「2020春节以来,我每天都在园子里徘徊。虽说春节已过,其实正是隆冬……2020,这个问题尤其严重——谁要是当众打个喷嚏,那恐怕就犯了大罪。但我还是冒险画了一幅。我把画发到群里,有鼓舞斗志的本意。但群友评论:这是画的新冠病毒么?……那时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话题。其实,春天最早开的花是园子西侧的一丛月季海棠——我也不知道这名字对不对,但今年我好像对它特别有所期待。
二月底,枝头有了花蕾,然后,有一天,花开了,春天如约而至。虽然春天的到来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但对于我有意义——至少,大自然还保持常态。我也可以躲在这个小空间里保持常态,画日新月异的花的写生,一直画到了四月。每天,我戴上口罩从家里出发,路上几乎没人,车也很少。感觉处于一部穿越(过去或未来)的电影之中。到得画室,第一件事是关上大门——以前我从不关门——然后迎面看见从石墙上垂下来的七姊妹,盛开中,估计有上千朵花和花蕾。一门之隔,我看到了熟悉的春天。我想,如果春天像鲁迅先生一样思考,它会说:我们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你们吵闹。」
——何多苓《躲起来的春天》
#乱读
何多苓(b.1948)
「杂花写生」/油画/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