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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才过了三天,但我有感觉或许这一年最快乐的事是十月同朋友去看了很久之前没有看成的演出。在苏州的每天我都幸福得飘飘然,跟亲密的人在无人的街上散步,对路过的小猫说晚安,每天晚上都喝酒,关掉灯用投影看女同,我想我会永远记得这些快乐的瞬间,像是过山车冲到顶峰时的晕眩。因为行程安排没法陪朋友过生日,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朋友开玩笑说 给我产做一顿饭吧。很好笑的,不到一分钟我的眼泪就落下来。过山车开始山顶上往下冲,好像要一直钻进地底,再也不会停下了。

我终于说了。我做不到。

去年五月我像被鬼魂夺舍一样在搞体育生南通,一年写了快有三十万字,那段日子好快乐,能够去写的快乐甚至远远超过他们本身。闲暇时我跟朋友说起,总是声称自己老房子着火。但那火究竟烧过没有,我自己也不确定了。我逃避所有有关写作的话题,卸载微博,拒绝看其他人的产出,一看见列表分享的香香饭就胆战心惊,xgyk一催我接稿我就会把社交软件的wifi关掉。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好像这样就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从苏州回来之后我很是消沉,但还是按定好的计划去了北京。受朋友之托,跟不太熟悉的画手老师见面了,对方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会认真地说好喜欢你啊每篇都好喜欢…然后她说,老师怎么不写了呢?

在初次见面的同好面前掉眼泪太丢脸了,但是条件反射的 我立刻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无地自容地流泪:我写不出来了

我迟迟地承认了自己的失去,夏天结束了,甚至更久,秋天也结束了。福建的冬天有20度,可是我热爱的季节早就远去。我在我推毕业十二年之后回头听入坑听的那首歌,又去听1989年美空云雀发表的单曲。同心爱之人追寻梦想……正如河水不息流淌。
现在是2024年的十二月,距离我上一次鼓起勇气打开电脑又过了两个月,我总是害怕碰到键盘,讨厌听到有关创作的话题,讨厌我的文档。

更早一点的时候,我因为打开电脑时它连着死机三次而失声痛哭了。机械商品的鼓掌像是恐怖的预言,不论我怎样恐惧,它正在衰败中。正如我生锈的大脑,我表达的能力,我有且仅有的热情和天赋。

18年我开始留在家里养病,最严重的那几个月我常常辨认不出面前的字,后来好一点点,我又开始拼命地去写拼命地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流泪。偶尔我感激我的眼泪,这一点最像我的文艺病。一个无法表达的人如果还能感觉,或许也能被称得上活物吧。那段时间我总在想类似的事,然后xbb对我说人总有别的事可做。我没有勇气回答她,但我确实在想,如果我无法去写,我又为什么能活呢?

在居家几年无数次的争吵里,我爸总是坚持不懈地向我传达同一个信息。你不该再写了,你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消耗。这些争吵总是以我的抗拒和逃避收场的,我会躲回我的衣柜里,用手指去摸那些高中时期我在柜子里写下的字,我在这里创造出过另一个我。

我没有能力把喜欢的东西变作自己赖以为生的本领,可是那也很好,只要我还能去表达,只要还在写 就是珍贵的胜利。但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吧,爸爸,你远比我看得清楚,你看着我长大,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十年一日的脆弱,知道我的精神纤薄到 甚至没办法承受再多一次的探索。我早就应该承认的。

在我最喜欢的怪谈电影里,在山中遇见雪女的男人劫后余生,有了温柔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他以为自己已经从恐怖的梦中挣脱出来,将这段故事当做笑谈说给妻子,于是一切都结束了。显然旧日的阴霾从没有放过他,不论他知不知道,那个既定的结局如影随形。如果不是从奇遇中活下来,就不会和自己的噩梦组成幸福的家庭,如果不是真心地感觉到安心与快乐,就不会将埋在心底的故事告诉信任的妻子。如果没有告诉妻子,也就不会发现,他从没有离开过那片雪地。我喜欢静静的,诡谲的蓝光映照在雪地上,我喜欢镜头克制地拉远,饰演雪女的女演员清冷肃杀的如同皮影小人往幕布的另一段离去了。但我开始恐惧这一切了。如果狐仙不曾来过我梦中,难道我就真的感受过夏天吗?
我仍在想,真的。如果一个人不写就不能活下去,是否恰恰能证明他不去写才能活下去呢。可世上竟有另一种生活。一种像残疾一样被称呼为健全的生活。啊。我正在经历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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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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