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眺望大海、天空,眺望不可理喻却又相距不远不近的一切。
风吹动脚下的积雪,雪花随风飘动,使人发痒,刺痛。它们发出含混的啸声,被风卷到空中,又纷纷扬扬地落下,变成碎屑洒下来。没有太阳,没有咆哮的海浪,没有拍打堤岸的滔天巨浪。寒冷的北风带着有刺的矛尖吹来,冷冰冰,刻毒,贪婪,具有破坏性,使人疲软无力。街道用弯曲的肘部支撑着身体走远,它逃离纷乱的景物,躲开严厉的注视。它们沿着不断变幻的格子蹒跚而去,从教堂前面绕到后面,砍倒塑像,推平纪念碑,拔出树木,封住小草,从土地中吸去芳香气味。树叶变得同水泥一样干枯,露水也无法再使它们滋润起来,月亮再也不会把它的银光洒在无精打采的叶片上。四季循环即将陷于停顿。树已枯萎。马车发出明晰的竖琴似的砰砰响声,在云母般的车辙中滚动。惨白的、没有骨头的第戎在顶上有积雪的山峦中的空地上沉睡。夜里没有人活着或走动,除了朝南、朝青玉色的地域移去的不安分的精灵,然而我没有睡,仍在游荡。我是一个游荡的鬼魂,一个被这个冷冷的屠宰场吓坏的白人。我是谁?我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