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文1054 2025-06-21」《畜犬谈 ——致伊马鹈平君》by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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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我对狗有一种自信。总有一天,它定会扑上来咬我的自信,我是注定要被狗咬的。对此,我很有信心。甚至觉得活到今天都未被狗咬过,着实是个奇迹。诸君,犬类是猛兽。不是有人说狗能咬死马,甚至征服狮子吗?这就对了——我不无孤寂地首肯道。瞧瞧狗那尖锐的獠牙吧,那可不是好对付的东西。别看它如今在街头游荡,一副不足为道、自卑自贱的可怜样,只知道翻垃圾箱,那可是能咬死马的猛兽。
【纪念日】今天是世界读书日/世界图书与版权日(World Book and Copyright Day)
伍尔夫:如果把那些衣冠楚楚的权威学者请进图书馆,让他们来告诉我们该读什么书,或者我们所读的书究竟有何价值,那就等于在摧毁自由精神,而自由精神恰恰是书之圣殿里的生命所在。我们在其他地方或许会有常规和惯例可循,唯有在这里,我们绝不能受常规和惯例的束缚。(《读书的自由与限制》)
韦应物:深夜竹亭雪,孤灯案上书。(《答崔都水》)
切斯瓦夫·米沃什:
于是世界就在烟雾中成长,并从那些书页中
流出,像黎明时田野上升起的雾。
只有当两个时代、两种形式
相连在一起,它们的易读性
被搅乱时,你才能看到
从来就不存在单独的不朽性,
但它和我们的今天相连。
(《废墟中的一本书》)
罗贝托·波拉尼奥:阅读是学习死亡,但也是学习幸福,学习勇敢。(《我的逃生管道生涯》)
陈继儒: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小窗幽记》)
安德烈·纪德:有些作者,我阅读尽可能慢些,就仿佛同他们交谈,他们在跟我讲话,如果不能把他们久留在我身边,我就会伤心。(《纪德日记》)
博尔赫斯:我们有书,而这些书实在都是梦。每一次我们重读一本书,这本书就与从前稍有不同,而我们自己也与从前稍有不同。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踏踏实实地依靠“过去”那个巨大的集市。我希望我能够继续寻找通向那个集市的道路,并将我对生命的切身体验投入其中。(《博尔赫斯谈话录》)
曼德尔施塔姆:幼年的书柜,是一个人终生的伴侣。书柜各层的分配、书籍的收藏和书脊的颜色,都会被视为世界出版物自身的颜色、高度和分配。因此,没有被摆进第一个书柜中的那些书籍,就永远无法挤进世界的出版物中去,也就无法挤进宇宙。无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第一个书柜中的每一本书都是经典的,任何一本都不会被清除。(《时代的喧嚣》)
卡尔维诺:读书是个孤独的行为,她把书当做牡蛎的贝壳,钻在书里就像牡蛎躲在贝壳里一样安全。这间屋子被密密麻麻的书页包裹着,就像在密林之中树叶占据了所有空间一样。(《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
荻原朔太郎:
我在想
思想是不是像天气一样的东西呢
书生把书放在阳光下
长长地嗅着幸福的气味。
(《天气与思想》)
卡夫卡:我想,我们应该只读那些咬伤我们、刺痛我们的书。所谓书,必须是砍向我们内心冰封的大海的斧头。(信件 1904年)
黑塞:
世上所有的书籍
不会带给你幸运,
它们却会悄悄引你
回归到你自己。
(《书籍》)
鲁米:
所有书本中的知识,在书架上
原封不动。诗歌,亲切的
文字和意象,就像山泉
向我倾泻而来。
(《诗歌》)
汪琬:古之善读书者,始乎博,终乎约。博之而非夸多斗靡也,约之而非保残安陋也。善读书者,根柢于性命而究极于事功,沿流以溯源,无不探也;明体以适用,无不达也。尊所闻,行所知,非善读书者而能如是乎?(《传是楼记》)
……
TOP
=久
一只赛博世界的黑猫
摘 #CHATONLIVRE
想 #黑猫什么也不想干
奇 #IMAGINAIRE
照 #无意义瞬间
茶 #黑猫与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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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着,却属于另一个时代。
你是一个梦境般的封闭世界的主宰。
博尔赫斯《致一只猫》
趁没忘写下来。昨晚(今天早上)做的梦。
我在梦里似乎是个女人。而且似乎是古代的人。头目是个长得酷似五木宽的男人,是个武士,穿着带家纹的黑和服。在他的周围,除了我,还有老人、中年人、年轻人,一大群男的簇拥着他。众人坐在榻榻米客厅里。时代剧。我似乎是个农家女。黑和服被敌人包围。从周糟的氛围推断,像是有人来报仇。黑和服奋力起身,说道,你们要给我报仇啊。他从客厅出去了。他应该是很强的,但不知怎的变弱了,很快就踩着变得皱巴巴的和服下摆回到客厅。接着他磨了刀,又出去了,随即筋疲力尽地回来。敌方的武士头头焦躁起来,想要借一把好刀给这边,可那人却被干掉了,被绞死在院子里。敌人暂时撤退的间隙,我们开始商量对策。用砍刀吧。有个老男人把砍刀磨得极利。为了让砍刀的柄不要松动,我在刀把和刀之间的缝隙缠上了线,密密麻麻的,绑得像西阵织一样。明明应该很着急,我却在慢慢地绑。做这件事的时候,有人喊道,奸细混进来了!我不知怎的就知道,奸细是个男孩,脸上有两道烧伤的伤疤,穿黄色和服。如果让这孩子活着回去,我们用砍刀的战术就会被敌人知道。我去杀他。男孩蹲在屋檐下滑溜溜的红土那儿,背对着我。我用砍刀砍了两下,砍在他的头和背部。他小声喊着“好疼好疼”,仰面倒下,那张脸上并无烧伤的伤疤,而是可爱的玉一样的面孔。但我已经又一次出手,重重地砍了他,想把他躯干上没有骨头的部分一砍为二。我心里有股情绪像瀑布一样,把男孩砍倒了,重重地砍下去。男孩渐渐发不出声音。我把他身上皮肤连着的部分砍开来。然后醒了。
风从底下的草原吹上来,掠过。太阳一会儿炽烈,一会儿被云遮住。一只身上有钴蓝色环状纹的大蜻蜓水平地震颤着翅膀,闪闪发光地飞来,在露台上来来去去。它每次转向,翅膀就发出窸窸声,尾巴弯成P字形。只见阿球在树林深处小便,侧脸严肃。它回来了,下巴放在前肢上,在水泥地上摊平,像一张熟皮革,或一片仙贝。
很久以前,我看过一个电视节目,叫《天皇的散步道》,是为了什么纪念而制作的。片中流淌着笛子和古典乐,天皇的庭院的各个角落都被播放出来。满目自然。巧妙地种了众多种类的植物。池子气派。有莲花,但并不是规整的。有点野趣,有点废园的味道。水渠里有胖胖的黑鲤鱼,好多种水鸟,乌龟。八百株樱树,垂枝樱,油菜花,桃树,棣棠,蜂斗菜,竹笋。每一样都特别细致地拍给人看。包括瓢虫。还拍了蛇。闪亮的蛇顺着护城河的石堤爬过。我看得入迷,觉得那是日本第一的庭院。想再看一回。
不过,在关于庭院的说明之间,旁白不停地穿插着讲天皇是个多好的人,让人感到,说不定他不是个好人。
梦。猫在整个家里跑圈。从走廊,从客厅。到了尽头就转弯,绕圈跑。转弯时,猫把身体扭成U形,每转一个弯,猫的身体就大一圈。我坐在客厅中央望着这一幕。梦里的我看起来比真正的我年轻许多。客厅对面还有个客厅,移门向左右大敞着,再过去是明亮到炫目的院子,院子里的池塘中,黄色的菖蒲盛开。
一般来说,只要起来(身体直立),就会立即忘记梦境,可不知怎的,除了猫,有其他动物出现的梦,我也记得。前不久,药房给了我一份鳖粉的宣传小样,说虽然不是什么灵药,但能消除眼部疲劳,我吃了鳖粉睡下的那天夜里,从东南西北各个角落出现了一只又一只的猫,猫们叼着鸡脖子,来到正面,死死地盯着我看。鸡就像伊藤若冲画里的,鸡冠通红。叼着鸡的猫不断增加,最后我家的阿球也叼着鸡混在其中。
歌舞伎座。《樱姬东文章(全本)》票价一千。我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先把四周乃至天花板打量了一遍。满心欢喜。看节目单。光是看到“序章·江之岛少年之渊”的字样,我就满心欢喜。我重新打量四周。两个大妈来到前面的位子,一边说“中场休息几分钟呀”,一边叠起外套。我再看节目单。色调鲜明的照片,位于中央的是孝夫扮的钓钟权助,用张开的双腿拥着玉三郎扮的樱姬。咦,原来孝夫赤裸的脚是这样的。他微黑的赤裸的足尖,从公主的振袖和服的十分微妙的位置探出来。我满心欢喜。响板响了一声。观众席的喧嚣安静下来,响板响了第二声。空气中仿佛飘来了煮豆子的气味。是满座的观众的呼吸味儿。
一片漆黑的舞台的半空挂着大大的金色新月,镰仓长谷寺的僧人清玄(孝夫饰演的第二个角色)带着和他是情人关系的少年白菊丸(玉三郎饰演的第二个角色),走过花道。大妈们相互叹息点头道:“和尚好俊。”“真俊啊,和尚。”
中场休息。大妈们的耳朵红通通的,将保温瓶放在双腿之间的地板上,交换着吃饭团、寿司、三明治。她们的海苔卷不是普通的海苔卷。里面卷的不是米饭,而是荞麦面。她们还吃了切成新月形的橙子。然后用吸管喝了盒装咖啡。接着吃了红的绿的、球体和四方体的不知什么东西。看起来是先吃了自己做的,然后吃了买来的食物。她们中间吃得呛住了,同时聊个不停,一直到铃响。
晚上,埴谷(雄高)打来了电话。
“我前天住进武藏野的红十字会医院,昨天做了(白内障)手术,今天回来了。回到家,不戴眼镜,就这么看了堆积的杂志。最先读了涩泽龙彦君写幻觉的文章。止痛药引发了幻觉,药物带来的幻觉在醒了以后也记得很清楚,所以涩泽君能将它写下来。之前,住在我家斜对面的O夫人严重地扭了腰,因此住院,她好像也用了同一种药来止痛,并看到了幻象,醒来后她同样记得,把幻觉讲给我听。涩泽君是文学家,所以他的幻觉也是文学性的,出现了兰陵王什么的,O夫人的幻觉非常现实。说是‘我看到埴谷先生从对面过来,一头撞在柱子上,脑袋上起了个包’。”
早饭的时候,H说:“昨晚做了个梦,难得记得一清二楚。我特别开心地在隅田川里游泳。和我并行,在我的斜上方,妈妈在飞。”
“我吗?就这样飞?在空中?都没有羽毛?像这样?”
“嗯。看起来只能是那样。就在紧挨着我的斜上方,那可是空中。”
“我的表情什么样?”
“一脸严肃。”
住在书堆里的黑猫(书摘/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