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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儿的历代祖先们,由于彼此的生存竞争,以及想要满足遗传自原始人的残忍卑劣畜兽心理和其他各种任性的私利私欲,直接间接地犯下无数折磨他人大大小小的罪孽。这些血腥窒息的记忆,一一化为胎儿现在的主观,重现眼前。弑君夺城……一边饮酒一边欣赏忠臣切腹……毒杀夫人和储君,让自己的孙子继承大位……毒害生病的丈夫、私通仇敌……闷死刚出生的私生子……诬陷媳妇、逼她上吊自杀的愉快……把可恨继子推落井中的快感……还有多人一起欺负闺女的趣味……让有妇之夫失恋自杀的骄傲……聚集美少年、美少女加以虐待的乐趣……花掉大把钞票的愉快……同性之爱的深切……人肉的美味……毒药实验……背叛行为……尝试杀人……欺凌弱者等等各种令人不忍目睹的光景,都化为眼前的梦,一幕一幕流转。还有自己的祖先们……也就是过去的胎儿自己直到死前都一直隐藏的罪行、不可告人的无数秘密,都变成鲜血淋漓的脸孔、无头的尸体、水井中的毛发、天花板上的短刀、沼泽里的白骨等等,一一出现在梦中,每当梦见这些,胎儿便会受到惊吓,觉得恐惧、痛苦,手脚在母亲体内发抖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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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像这样在银幕上和全天下各位新人类相见,是我毕生的荣幸,令我感到无上的满足。
各位都是居住在常识世界里,却憧憬着非常识世界的人们。现在地球上每个地方来往如织的火车、轮船,在汽车、飞机能到达的每一个角落都紧紧附着着冷漠的社交因循、对于科学的迷信、对于外国的模仿、死亡的道德观念……厌倦了这些现代社会所谓的常识,渴望表现生命自由活泼、奔放自在真实性的心灵,也就是能以洋溢丰富好奇心的眼睛,观察我毕生研究的事业,“心理遗传”实验,想必马上就能理解。

所谓人类的精神或灵魂,充其量只是遗传自其历代祖先的动物或人类,各种动物心理和民众心理的无边大集合罢了。在其表面包覆上一层“做这种事会被人耻笑”或者“要是被人发现就糟了”等所谓人类皮相,外面再贴好伦理、道德、法律、习惯等胶带,装饰上社交、礼仪、身份、人格等各式各样缎带或标签,最外层用化妆品或油来涂抹,一边挥着洋伞或拐杖,表现出“若您是绅士,那在下当然也是‘尖头鳗’”“如果您是淑女,那么我也是大家闺秀”“您若是人,我当然也是人”,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在光天化日的大马路上,这就是所谓的普通人,或是文化人。

由于太过痛苦,一般人往往会偷偷喘口气,只有在人前会稍微掩饰,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时,有可能因为某个导火线而突然爆炸。以个人来说会做出发怒、脱轨、吵架、伤害、诈欺、偷窃、通奸等悖德行为,至于爆炸后无法复原者,就成为精神异常者;如果发生在群众身上,则会造成暴动、战争、邪恶思想、颓废风潮。这种心理遗传暴露的实例,每天的报纸上都有多到令人看了厌烦的报道。
我敢断言……各位和我都活在与精神病患五十步笑百步的心理状态下。无法区别正常人与精神病患,就像无法区别监狱里的人和走在外面的人孰善孰恶一样。换句话说,地球表面从古至今整个就是“疯人的一大解放治疗场”,所以九州岛大学的解放治疗场,只不过是个小规模的模型而已。证据就是身在其中的病患们,也和各位和我一样,始终确信“我可不是疯子”,大肆发挥其心理遗传。

首先,人类种子那一颗细胞,以和所有生物共同祖先微生物相同的样子,附着在子宫内壁的某一点,不久之后,就开始做起几亿年前自己以这样的姿态,在无生代时跟无数微生物同伴浮游于温暖水中的梦。这些称得上无数、无限,数不胜数的微生物群体,每一颗的透明身体都会吸收、反射来自天空的强光,有的散发七色虹彩,有的发射金银光芒,享受着地球上最初生命的自由,漫无目的地浮游、旋转、摇曳,并且在每一瞬间分裂、生灭,如此虚幻。如此欢乐、如此美好……还没来得及感受,自己所居住的水域里微小的变化,随时化为无法形容的莫大痛苦袭来。大群同伴转瞬间死亡。自己虽想逃离,但是却被包覆全身的苦痛束缚,无法动弹。这种痛苦、这种折磨……好不容易挣脱这种煎熬,马上又受到原始太阳如烈火般紧逼,苍白月光如寒冰般穿透。或被狂风吹散于无边无际的虚空,或被暴雨打落在无间深沉的地狱。不知生死地在这种难以想象的恐怖和苦恼世界中被玩弄。啊,真希望变得更强壮,真希望变成能够忍受寒暑的身体……心中哀戚万分、顾不得形貌也顾不得其他,细胞开始逐渐分裂增大,接着终于变成下一个人类始祖,鱼的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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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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