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
揭掉被单,子爵残缺不全的身躯令人毛骨悚然。他少了一条胳膊,一条大腿,不仅如此,与那胳膊和大腿相连的半边胸膛和腹部都没有了,被那颗击中的炮弹炸飞了,粉碎了。他的头上只剩下一只眼睛,一只耳朵,半边脸,半个鼻子,半张嘴,半个下巴和半个前额:另外那半边头没有了,只残留一片黏糊糊的液体。简而言之,他只被救回半个身子——右半边。可这右半身保留得很完整,连一丝伤痕也没有,只有与左半身分割的一条巨大裂口。
大夫们都很知足:“哟,太巧了!”只要他不当场死去,他们就会设法拯救。他们围着他忙开了,而这时有些可怜的士兵只在一条胳臂上中了一箭,却死于败血症。大夫们缝合,上药,包扎,弄不清他们做了些什么。结果是第二天早上,我舅舅睁开了那唯一的眼睛,张开了那半张嘴,翕动了那一个鼻孔,又呼吸起来。泰拉尔巴人特有的强健体质使他终于挺过来了。现在他活着,是个半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