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在房顶上咕咕欢叫吧,就像低哑沉闷的鼓声。
让他们走出阴凉,来到阳光下欢乐地翻腾,再回到树荫里。
让他们那短小的脖颈,如同手指上佩戴的欧泊石那样,时而光彩熠熠,时而黯然无光。
晚上,让他们在森林里酣然入睡吧。挨肩靠背,相偎相依,仿若橡树上结满的果实,色彩浓郁,重重地压在高高的枝头上,几乎要把树枝压断。
让那两只先热烈地相互问候,再蓦然对彼此心生悸动。
让这一只结束背井离乡的生活,回归故里吧。随他一起归来的,还有一页信笺。让他带着信笺而飞,仿佛载着远方女友那魂牵梦萦的思念。啊!这寄托情思的信物!
鸽子们起初都兴高采烈,到最后又都觉得百无聊赖,烦闷不已。
他们无法忍受这心如止水的生活,而长途跋涉也没有令他们成熟。
他们一生都天真幼稚,近乎愚昧无知,甚至固执地认为孩子都是用嘴生出来的。
他们有个世代相传的毛病,喉咙里总像是卡着什么东西,难以下咽。长此以往,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鸽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