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一眼花园。”汤姆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他跑下楼梯,出了前门,绕到后院。拴大丽花的木桩和线都在。艳阳柑被吹得疯狂地点头,却仍然挺直腰杆。花瓣卷曲的橘色大丽花也一样,难怪汤姆如此钟爱。
西南方蓝灰色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汤姆站在原地,等待雷声响起。雨水打湿了他的脸,傲慢的雷声悠悠地回荡在云霄。
如果那天晚上他遇到的男孩就是法兰克·皮尔森呢?男孩自称有十九岁,但更像是十六岁,家住缅因州,而非纽约。老皮尔森去世后,《国际先驱论坛报》上是不是刊登过一张全家福?要不就是《星期日泰晤士报》?反正一定登过他父亲的照片,虽然相貌完全想不起来了。但是三天前的那个男孩,汤姆仍然记得对方的模样,要知道他平时跟人交往,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男孩的表情忧郁而严肃,不爱笑,嘴唇紧闭,深色的一字眉,右脸颊长了颗小痣,普通照片上也许看不出来,不过仍然是个典型特征。男孩有礼貌,还很谨慎。
“汤姆!——快进来!”海洛伊丝在落地窗后喊他。
汤姆朝她跑过去。
“你想被闪电击中吗?”
汤姆踩在门垫上擦靴底。“我没淋湿!我在想别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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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左右看了看,又瞅了瞅树林,但是汤姆藏得很隐蔽。
汤姆没跟莉莉说要来悬崖边散步,她估计也没有告诉法兰克。总之法兰克没有喊汤姆的名字,也没有再四处寻找。他拿大拇指勾着李维斯牛仔裤的前侧口袋,慢慢地迈着步子朝悬崖边走去,走得大摇大摆。蓝天下,男孩的身体像一幅优美的剪影。走到离汤姆大约二十英尺外的地方,男孩俯瞰着大海,像是放松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和汤姆刚才一样,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运动鞋,往后退了一步。他把右脚往后蹬,扬起几粒小石子,然后把大拇指从口袋里拿出,身子前倾,开始跑。
“喂!”汤姆大叫一声,朝他跑过去。他不知怎么摔了一跤,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一个俯冲,扑倒在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法兰克的脚踝。
法兰克趴在地上直喘气,右胳膊垂在悬崖外边。
“天啊!”汤姆喊着,用力地把法兰克的脚踝往自己方向拉,然后站起身,抓着法兰克的一条胳膊,把他拖起来。
男孩气喘吁吁,目光呆滞。
“你在搞什么?”汤姆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快醒醒!”他惊魂未定地把法兰克的身子扶正,又拉着他的胳膊,朝林间小路走去。就在这时,一只鸟怪叫一声,像是也被吓了一跳。汤姆站直身子,说道:“好了,法兰克。你差点就跳下去了。跟真的跳没什么区别,对吧?——听见我说话了吗?吱个声。你扑下去的时候倒像是个打橄榄球的!”汤姆在说自己吗?是他抓住法兰克的脚踝才没让这孩子跳下去?汤姆重重地拍了拍男孩的背。“你现在试了一次,够了吧?”
“嗯。”法兰克说。
“你给我说到做到,”汤姆提高了嗓门,“别光说个‘嗯’。你想试的都试过了,行了吧?”
“遵命,长官。”
两人开始往回走,汤姆的双腿渐渐恢复了力气,他故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跟别人说。咱们都不跟别人说,好吗,法兰克?”汤姆看了他一眼,这孩子突然蹿得和他一样高了。
法兰克平视前方,目光越过那栋宅子,望向更远的地方。“好,汤姆,当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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