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选〕

你为我写墓志铭时一定要说,这儿躺着全世界最孤独的人。

—— 毕肖普致洛威尔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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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

我梦见那死者,冥思着,
我躺在坟茔或床上,
(至少是某间寒冷而密闭的闺房)。
在寒冷的心中,它最后的思想
冰封伫立,画得巨硕又清晰,
僵硬闲散一如那儿的我;
而我们并肩保持不动
一整年,一分钟,一小时。
突然,那儿有了动静
那儿,对每种感官都如
一场爆破般惊悚。接着它落下
转为迫切而谨慎地蠕行
在心之领地,
从绝望的睡眠中将我戳醒。
我抬起头。一根纤弱的幼草
向上钻透了心脏,它那
绿色脑袋正在胸脯上频频点头
(这一切都发生在黑暗中)。
它长了一英寸,像青草的尖刃;
然后侧边蹿出一片叶子
一面扭曲而飘摇的旗帜,接着
两片叶子摇曳成一种旗语。
草茎变粗了。紧张的神经根
伸展至每一侧;优雅的脑袋
神秘地挪动了位置,
既然那儿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吸引它年幼的注意力。
生了根的心脏开始变幻
(不是搏动)接着它裂开
一股洪水从中决堤涌出。
两条河在两侧轻擦而过,
一条向右,一条向左,
两股半清半浊的溪川在奔涌,
(肋骨把它们劈作两挂小瀑布)
它们确凿地、玻璃般平滑地
淌入大地精细的漆黑纹理。
野草几乎要被冲走;
它与那些叶片苦苦挣扎,
高举着它们,凝重的水滴是叶之流苏。
好几滴落到我的面孔上
滚入我的双眸,我因此能看见
(或是以为看见,在那漆黑的处所)
每颗水珠都含着一束光,
一片小小的、缤纷点亮的布景;
被野草改变了流向的溪流
由疾涌的彩画汇成。
(就好像一条河理应承载
所有它曾映出并锁入水中的
风景,而不是漂浮在
转瞬即逝的表面上。)
野草端立在割开的心中。
“你在那儿做什么?”我问。
它抬起湿漉漉、不断滴水的头
(是我的念头将它打湿?)
然后回答:“我生长,”它说,
“只为再次切开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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