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战争结束已近十载的某年六月,奈良县蛇迂郡的波美地区发生了神男连环杀人案。记录本案时,我决定基本采取以本人视点为轴的第三人称叙述方式。然而文内表述中,也存在微妙的、以旁人视点进行描写的地方。就这层意义而言,或许该说是不太严谨的自我视点第三人称吧。
不过,取材自宫木正一先生的那部分,分量既多,而且怎么也无法编入主线的记载,于是我尝试了基于他自身视点的第三人称记叙。由此,我想预作声明:相关章节虽以取材笔记为底,但也掺杂了本人的大量想象——其中还包括“这两项记录未必会按时间序列构成”这一事实。
又及,采用与正一先生相同手法描写的人物还有一位(且只有一位),我很自负,对此人鲜活姿态的刻画比正一先生尤佳吧。

昭和某年皋月

东城雅哉 即刀城言耶 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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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牢狱◆

正一这样想着站起身来,刹那间就见忌田的稻穗摇曳起来。周围地里的稻子也在随风飘摆,但怎么看动得都不一样。其他的田顺着自然的风,全都齐刷刷地往同一个方向倒去。唯有忌讳之田的稻穗,好似有什么要从地里出来一样,杂乱无章地蠢动着。
不好……不快点逃走的话……
他心急如焚挪转视线,那颗松树就此进入眼中。向着忌田方向刺出的粗枝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飘荡着一具缢死的尸体。明明不想看的,正一的双眼却跟着悬浮的影子晃动起来,不久他的头开始左右振荡。吊尸划着弧线,随弧线的扩张,头的摇晃也慢慢变得激烈,不一会儿就连上半身也左右摇摆起来。“嗡”的一声,自左向右一波更为猛烈的振动过后,吊尸忽然不见了踪影。正一视线的前方再次出现了忌田。
从稻穗之间伸出了一只涂满泥浆的手,像是正欲拍某人的肩膀,突如其来地伸展着。那手缓缓地、轻快地上下舞动,召唤着他。
是在叫我……
走过“上桥”,正一似乎产生了既视感。记得那次也是这样,有人伸手召唤自己。他想去却被不凑趣地阻拦了。但这一回,没准能踏踏实实地抵达“那一边”了。并非召唤者那边,而是进入到召唤者所栖息的世界。就此一脚踏入那一边了。
去那一边吗……
如果这么做会怎样呢?正一如此想到,突然打了个寒战,脚步自然而然地迟缓下来,站在桥的中段驻足不前。然而,当那只召唤的泥手进入眼帘,他又被“必须过去”的强烈意识所驱使。
在叫我……在呼唤我……被召唤着……
如上次一样,他再次渡起“上桥”。深通川在脚下流淌,微弱的潺潺水声听来就像是在耳边私语一般。泥女?还是膨物?也许是水魑大人吧。​

“正一,吃饭啦。”
此时,从桥的另一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知道啦。”
当下应了一句,正一随即掉转身,从忌田前离去。
穿过川道来到“上桥”的桥头时,他猛地清醒过来,慌忙凝目桥的对面,根本没有母亲的影子。他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两只泥手还在不停地召唤自己。他急忙闭住眼睛,就这样对着桥的方向。
睁眼时,桥的另一头正站着母亲——他抱着浅浅的期待,缓缓张开眼睑。可惜没有一个人,也听不到母亲的声音。
母亲啊……​

从前,有个村民染病,高烧严重。村医说今晚很危险。患者本人被烧得迷迷糊糊,正彷徨在似梦非梦的世界里。不过,枕边医生的这句话倒是听得明白,也知道照看他的妻子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以为总算能说话了,却是在梦里。循环往复的期间,连他也搞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回过神时,有人坐在他脚边。似乎日已将暮,屋子里十分昏暗。那人也就像是一个黑影。接着,黑影保持坐姿,只有上半身忽地朝他伸来。影子一下就从脚底整个蔓延至脸前。下一个瞬间,影子“啪”地掉下,包住了他的全身。与自我意志背道而驰,他竟站起身来,不知何时走出了门,行进在漆黑一片的土道。影子就在身前,似乎离自己还远。他想着那就回去吧,又好奇这是要去哪呢。他打算观望片刻,就见前面有条宽阔的大河。河上架着桥,影子开始渡桥。他不想去对面,可那影子却回头招起手来。受此引诱,正要跨步上桥之际,听妻子在背后呼喊“孩子他爸,你忘拿盒饭了”。这人心想“啊,可不是吗……”转过身来,就在被窝里睁开了眼睛。枕边是说着“已经过了鬼门关”的医生和喜极而泣的妻子。
重藏解释说那就是三途之河,若是过桥村民就会死。不过,妻子并没有在枕边说过“你忘拿盒饭了”。人们都说是她不愿失去丈夫的强烈意念唤回了已半入地府的他。闻听黑影就是死神一样的东西,正一的上臂不禁激起一阵寒战。
在那个故事里,是活着的妻子救了半死状态的丈夫。而现在,是已不在人世的母亲救了活着的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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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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