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如图)
▷导论:https://shimo.im/docs/m8AZM9d0pailn1kb/
我希望从历史学和心理学术语的角度,把我从经验所抽象而出的思想与既有的知识联结起来,而不是列举许多个案来增加读者的阅读负担。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的论述需要某种历史的正当性,而是希望我能把自己身为精神医学专家的经验,从狭隘的专业领域带入比较普遍的知识脉络当中。如此一来,连受过高等教育的非心理学专业人士也可以在这种知识脉络里运用这些来自心理学专业领域的经验。如果我自己不确信这本书所呈现的心理学观点具有普遍的意义与应用性——所以,最好能在普遍的知识脉络里,而不是在原来的专业假设的形式里作处理——我其实不敢把这些心理学观点与既有的知识衔接在一起,因为人们会很容易误以为这是在侵犯其他的领域。
——「序言」
在前文里,席勒的诗人特质胜过了他的思考者特质,不过,在这里,他的思考者特质却占了上风。他不仅不信任美,甚至依据自己的经验认为,美可能会对人们造成不利的影响:
不论我们把目光聚焦于过往的世界的哪一处,我们都会看到,品位和自由是相互排斥的,美只有在英雄们沦丧道德(即反面的对应物)之后,才会成为盛行的风气。
这种经验所带来的洞察,已经让席勒几乎无法再坚持原先对美的主张。在深入探索美这个研究对象之后,他甚至能以一种难能可贵的清晰度,阐明美比较不为人知晓的另一面:
如果人们对于美的效应的观点只凭借本身至今所取得的相关经验的教诲,就不会受到鼓舞而去发展这种足以危及人类的真实文化的情感。人们宁可冒着性情可能变得粗鲁和严厉的风险,也不愿享有美感所带来的温暖人心的感染力,而且也不想为了得到文化精致化的好处而让自己劳累不堪。
如果席勒内在的那位思考者能以象征的方式解读他的对手——内在的那位诗人——的创作,也就是以诗人期待他的语言被理解的方式,而不是完全按照字面的意义,那么,这两者的矛盾和冲突就会平息下来。席勒是不是对自己有所误解?情况似乎是这样,不然他后来就不会写下一些论述来反驳他自己。身为诗人的席勒曾颂扬美的泉源,这种泉源不停歇地在每个时代和每个族群的底层流淌着,所以会从每个人的心灵中涌现而出。诗人身份的席勒其实不关心古希腊人,他真正在乎的是我们内在的那个未被基督教化的、本土古老宗教的信仰者,以及其永远纯真的本质和自然之美。这些美好的特性虽然潜藏在我们的无意识里,却富有活泼的生命力。在它们的余光的映照下,古代的人物已经蒙上一层美妙的色彩,因此,我们会误以为,这些人物已经获得了我们所要寻求的东西。潜藏在我们身上的那位未被基督教化的、被我们集体倾向的意识摒弃的、远古的未开化者,虽然让我们觉得如此丑陋,如此难以接受,但同时也承载着一种我们无处寻觅的美。作为诗人的席勒所讨论的这位远古的未开化者,却被作为思考者的席勒误以为是具有典范意义的古希腊人。思考者因为无法从他的证据材料中以逻辑推理的方式得出结论而白忙一场,而诗人却已在他的象征语言里对思考者预示了一条脱困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