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像面纱一样缭绕在大学城的尖塔和穹顶上。在这里,它噎了怪兽状滴水的嘴;在那里,它依附着剥落成黄色的墙。正进行快速健身散步的爱德华,留意着气味、声音和色彩;这表明印象是多么的复杂;言简意赅的诗人寥寥无几;但希腊或拉丁诗歌中,肯定有一行能概括这种对比,他想——这时拉瑟姆太太从他身边经过,他把帽子举起来。
在法院里,石板路上铺满了尖角枯叶。莫里斯回想起童年,在落叶中拖沓着脚步向他的事务所走去,排水沟沿上,零零散散地尽是落叶。肯辛顿花园里的落叶尚未让人踩踏,孩子们嚼着果荚飞跑,抓起一把树叶,滚着铁环,穿过薄雾,在林荫大道上狂奔。
在乡村,风翻山越岭,把逐渐缩小的一大圈一大圈的黑影又吹绿了。但在伦敦,街道把云彩变成窄条儿;浓雾悬在河畔的东区;使“有废铁卖吗,有废铁吗”的吆喝声听起来十分遥远;在郊区,风琴声消沉了。家家的后花园里,依然庇护着最后几株天竺葵的、爬满常青藤的墙旮旯里,落叶成堆;火舌蹿动的烈焰吞噬着它们——风把烟吹进街道,吹进早上一直敞开着的客厅窗户。时值十月,一年的萌动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