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弗吉尼亚·伍尔夫
↓开篇
那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春天。天气乍暖犹寒，阴晴不定，大地上空总有蓝云紫雯飘荡。在乡下，农民瞅着田野，忧心忡忡；在伦敦，人们望着天空，雨伞时而撑开，时而合上。然而，四月份，这种天气倒是在意料之中的。在惠得利商行，陆军商行，海军商行，成千上万的店员这么说着，便把包得整整齐齐的商品递给站在柜台那边、穿着荷叶边衣裙的太太小姐们。西区是无穷无尽的购物大军，东区是络绎不绝的办事人员，他们在人行道上招摇而过，宛如行进不止的旅行团——对那些有理由驻足，比方说，寄一封信，或者在皮卡迪利大街上一家俱乐部窗前盘桓一阵的人来说，情况似乎就是这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有活顶四轮马车，有维多利亚马车，有双轮双座出租马车，因为春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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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夏日的黄昏；夕阳正在西下；天空依然蓝莹莹的，但微微染上了一抹金黄，仿佛上面挂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金蓝色的长空里间或悬浮着一朵孤岛似的云彩。田野上，树木傲然屹立，叶子纷披，如同披挂着金甲。绵羊和母牛，前者是一水儿的珍珠白，后者杂色斑斓，有的卧着，有的边吃边走，穿过晶莹的青草地。什么周围都绕着一圈光边。大路上扬起一股金红色的土雾。就连公路旁的那些小小的红砖别墅也被霞光照得玲珑剔透，农舍花园里的花儿，有的雪青，有的粉红，宛如一件件棉布衣裙，脉络闪亮，仿佛从里面照亮了似的。有人站在农舍门前，有人走在人行道上，只要面对着缓缓西沉的落日，脸上都闪出一样的红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