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惧声名狼藉:埃德娜·奥布莱恩回忆录》

【爱尔兰】

「献给我勇敢的儿子们,
卡罗·盖布勒和萨沙·盖布勒」

我抵达这里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我在这里。

—— 泰森·盖伊,美国短跑运动员,

2012 年伦敦奥运会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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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签字。”他指着玄关桌上的支票说道。旁边摆着钢笔和墨水瓶。
“是没签。”我答道。
他顿住脚步,半晌没有作声。我强作镇定,却仍似决堤般冲口而出:“不签,而且我也不打算签。”
他一动不动地站了几秒,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从未公开违抗过他。
“上楼来。”他说。我上了楼,心知多年来我一直在等待这个决定性的时刻,无论如何我必须挺过这一关。他背对着门站着,一副权力的假象,眼中燃烧着怒火,说:没错,婚姻结束了,是我用分裂的人格和狂妄的野心毁了它,但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我遵守规则,就可以继续住在那栋房子里,见到孩子们。
“我不会签的。”我说,他无声地冲向我,把我按坐在床上。他的手突然掐住我的喉咙,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仍怯懦地挣扎着想说话,话还卡在喉咙里,但等着要说出来。那两个字“好的,好的”。
我走下楼,在支票背面签了名,将它正面朝下放在他铺在那里的吸墨纸大页上。如同梦游一般,我穿上外套出了门,惊讶地发现夜幕已然降临。那是1962年9月底。空气中弥漫着秋的气息,虽然我说不清那具体是什么味道,或许是落叶、腐殖土,还有记忆中后院篝火的气息。气味总是与某个特定时刻紧密相连,而那个秋天,我明白自己正从父母与丈夫的双重管束中走出,只是步履尚且踌躇。
我先去了警察局,然后去了医院。接待我的警察态度粗鲁;听完我这为人妻的陈述,他只反复追问:他到底有没有侵犯你,是否要追究到底?我有气无力地回答说不必了。
从那里,我去了巷子尽头的纳尔逊医院门诊部,那里仿佛聚集了世间所有的渣滓。有人叫嚷,有人流血,有人大喊大叫。一对醉醺醺的夫妻先是争吵,突然又搂抱在一起,一条似乎不属于任何人的狗汪汪乱叫,孩子们号啕大哭,一个出租车司机踉跄着闯进来,举着他的证件,寻找那个跟他吵架的浑蛋,角落里独自坐着一个侏儒,神情极度凄凉。我不确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这大概与打发掉特定的几分钟有关,之后还会有另外特定的几分钟,时间就这样流逝,如同踩着踏脚石前行。最终接待我的护士像母亲般慈祥,但她表示不能给我开安眠药,她的建议是:回家去,化个妆,喝杯金汤力,修补婚姻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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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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