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惧声名狼藉:埃德娜·奥布莱恩回忆录》

【爱尔兰】

「献给我勇敢的儿子们,
卡罗·盖布勒和萨沙·盖布勒」

我抵达这里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我在这里。

—— 泰森·盖伊,美国短跑运动员,

2012 年伦敦奥运会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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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屋内的物件变得模糊不清。众所周知,贝克特不喜欢过多的交谈。他所有的作品都充斥着对那些喋喋不休、叽叽喳喳之人的厌烦。最终,我鼓起勇气问他正在写什么,他回答说:“没什么,而且又有什么用呢?”不知怎的,话题转到了墓地。我向他讲述了我位于香农河一座岛上的坟墓,那里如此偏僻,有几座教堂,屋顶敞开,任由天空俯瞰,野鸟在墓地上空盘旋进出,墓碑上布满了青苔。他感到惊讶,并问我是否打算回去接受永久的“怨恨剂量”。他可能想起了詹姆斯·乔伊斯所遭受的可怕对待,当局和爱尔兰的殡葬业者对他的遗体是如此反感,以至于它从未被运回祖国。这时,我想起1964年初次见到贝克特后不久,他给我寄过一张明信片——也许是他发给许多人的宣言——说那是他最后一次在都柏林,并在埃尔弗里商店买了一顶黑色丧帽。然而,他身上仍保留着浓厚的爱尔兰特质——他的声音、步态、手杖,以及他笔下“道路与沟渠间废墟遍布的土地、可爱的乡间小路、雏菊、绵羊、羔羊、胎盘”,这些都是他与父亲在山间漫步时观察到的景象,还有远处石匠银铃般的捶击声。就连辛格也未曾以如此深情捕捉过爱尔兰。我总将杰克·叶芝、辛格和贝克特视为同类,他们志趣相投,是高贵血统的流浪者,用双脚丈量过那些终将被他们以绘画或语言神圣化的土地。我最初读到他的文字,是在伦敦图书馆四楼那个昏暗的角落。我偶然邂逅一本印有叶芝画作复制品的书——一本让我极想窃走的书。贝克特在简短而闪耀的序言中写道:这位押上自我存在的艺术家来自虚无,亦无亲族。我提及此事时,他抬起头来,面露喜色,全然忘记那是自己的手笔,反而忆起与杰克·叶芝在北都柏林的长途漫步,总在某个静谧的酒馆休憩、沉思。谈论这样一位严谨之人时提及饮酒或许不妥,但爱尔兰的天才们——乔伊斯、贝克特、弗兰·奥布莱恩等众多人物——皆是酒馆常客,他们将那些驻足时光化作孜孜不倦的创作养分。
房间里寂然无声,唯有他椅子的滚轮蹭过踢脚板的吱呀响动,以及女仆们在楼梯平台上彼此呼唤的声音,那呼唤既专横又欢快。他坐着凝视前方,时而抬眼望向角落,那里早先有异象显现。
“根本没必要回去。”他说,带着某种听天由命的意味。而我明白,若非怀着那般美丽、哀伤且永恒不灭的孤寂去爱过那片沟渠、雏菊与废墟遍布的土地,他绝不可能写出那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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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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