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洗衣,一个人伫立在水边,谁也不知道谁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他们所想的,又好像穿梭似的彼此感到了。最后她想,“这人一定很饿了。”他正芦苇一般弯下腰,向那无意中抬起头来的女子说:
“夫人,箪筥里的米饭能够分出一些施舍给一个从远方来的行人吗?”
她忽然感到,她心里所想的碰到一个有声的回答。她眼前的宇宙好像静息了几千年,这一刻忽然来了一个远方的人,冲破了这里的静息,远远近近都发出和谐的乐声——刹那间,她似乎知道了许多事体。她不知怎样回答,只回转身把箪筥打开,盛了一钵饭,跪在地上,双手捧在子胥的面前。
她把饭放在那生疏的行人的手里,两方面都感到,这是一个沉重的馈赠。她在这中间骤然明了,什么是“取”,什么是“与”,在取与之间,“你”和“我”也划然分开了。随着分开的是眼前的形形色色。她正如一间紧紧关住的房屋,清晨来了一个远行的人,一叩门,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