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盯了那只绿头大苍蝇五分钟之久,等着它落下来。它可不想停下,它只想哼着《丑角》 的前奏翩翩起舞。我手中的苍蝇拍停在半空,随时准备拍过去。一道阳光落在书桌的桌角上,留下一块光斑,我知道这只绿头苍蝇迟早会在那里落脚。但它落下时,我居然没有立刻注意到。嗡嗡声停了,它就落在那儿。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我的左手慢慢地、很有耐性地、一英寸一英寸地移向电话。我缓缓拿起话筒,轻声说:“请等一下。”
我把话筒轻轻放在棕色的便条簿上。那只苍蝇还在那里,发出青绿色的光,充满罪恶。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拍下去。它的残躯飞过半个房间,落到地毯上。我走过去,拎住那只还完整的翅膀,把它丢进废纸篓。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对着话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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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从地板上站起来。你什么时候也可以试试,不过得先找人把地板钉牢才行。我底下的这块一个劲地绕圈子,一会儿之后才稍稍稳住。我选好四十五度角的方向站定后,开始朝一个目标迈进。地平线上有个东西看起来有可能是拿破仑的陵墓,这个目标就行,我朝那里走。我的心跳又急又重,肺部发生严重故障,就像踢完一场惊心动魄的足球以后,你觉得你的呼吸永远不会回来。永远,永远,永远。
然后才发现那已经不再是拿破仑的陵墓,那是狂涛上的小舟,上头有个人。我在哪儿见过他,人挺好,我们处得不错。我朝他走去,肩膀撞到墙,撞得我直打旋。我开始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结果只有地毯。我怎么会趴在这上面?问也没用,这是秘密。每次你问个问题,他们就往你的脸上推一块地板。好吧,我开始沿着地毯往前爬,我用的是我以前的手跟膝盖,现在感觉起来一点也不像。我爬向一面深色的木墙——也可能是黑色的大理石墙。拿破仑的陵墓又回来了。我跟拿破仑有过什么关系吗?他干吗一直要我看他的陵墓?
“得喝杯水。”我说。
我等着回音。没有回音。没人说话。也许我没有说出口。也许我只是脑子里想想,觉得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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