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沙有五个同乡青年学生来找我,在常德时我又见着七个同乡青年学生,一谈话就知道这些人一面正被“杀人屠户”提倡的读经打拳政策所困惑,不知如何是好。一面且受几年来国内各种大报小报文坛消息所欺骗,都成了颓废不振委琐庸俗的人物,一见我别的不说,就提出四十多个“文坛消息”要我代为证明真伪。都不打算到本身能为社会做什么,愿为社会做什么。对生存既毫无信仰,却对于三五稍稍知名或善于卖弄招摇的作家那么发生浓厚兴味。且都想做“诗人”,随随便便写两首诗,以为就是一条出路。从这些人推测将来这个地方的命运,我俨然洞烛着这地方从人的心灵到每一件小事的糜烂与腐蚀。这些青年都患精神上的营养不足,都成了绵羊,都怕鬼信神。一句话,全完了……
——《一个爱惜鼻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