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阳光,众鸟归来》〔美〕

我们北方的春天是从三月中旬到六月中旬。无论如何,春潮迟迟不肯离去,直至夏至来临。这时,细枝和嫩芽开始生长至大树,嫩芽也失去了昔日的鲜嫩。
这正是众鸟归来的时期。一两种或更多的耐寒或半驯化品种的鸟,如歌雀和蓝知更鸟,通常在三月抵达,而比较珍稀的、美丽的鸟要到六月才成群出现。就像每个季节都会格外照顾鲜花一样,不同的鸟类也会得到时间的礼遇。蒲公英会告诉我燕子何时归来;紫罗兰会告诉我棕林鸫何时出现;延龄草盛开的时候,我就知道春天开始了。于我而言,这种花盛开不仅仅意味着知更鸟回来了,因为这时知更鸟已经回来几个星期了,还预告着大自然苏醒了,万物开始复苏。
鸟儿的离去和归来,或多或少带着些神秘和惊喜。清晨我们出门,听不到画眉鸟或绿鹃的声音;当我们再次出门时,每棵树、每片丛林都回荡着鸟鸣。但等到我们再次出门时,一切却又沉寂了。谁看到它们回来了?又有谁看到它们离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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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半小时里,我们沿着一条不起眼的林路而行,这条路是人们在冬天从山上往山下运白蜡树用的。林中有一些铁杉树,但大多是枫树和桦树。在茂密的树林中行走,根本看不到矮小的灌木,地势缓缓上升。一路上我们几乎一直能听到右侧传来潺潺流水声。有一次,我靠近溪流,发现溪水里满是鳟鱼。正如人们所期望的那样,溪水冰凉。不久,山势变得陡峭,小溪变成了细流,从散布山坡、被苔藓覆盖的大块岩石和小石头下面流出。我们喘着粗气,艰难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前行。我安慰自己,每座山山顶附近都有段最陡峭的路,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山路越来越陡,我们终于登上了山顶,到达一片水平、平缓的圆形空地上,那是上古冰神打磨的杰作。
我们发现这座山的背面有一片巨大的洼地,地面松软、湿润。那里生长着一些高大的蕨类植物,几乎都快高达我们的肩膀。我们还路过了几片生长着泽地忍冬的林子,泽地忍冬正盛开着红色的花朵。当路面开始像另一边倾斜时,我们的向导终于在附近的一块大岩石上停了下来。他确定自己走得够远了,我们眼下可以自己找到那个湖。“湖就在那边。”向导指着一个方向对我们说。显然,他自己也不是特别确定方位。在登山途中选择路线时,他有过几次犹豫不决,并且在翻过山顶向左前进时,他还曾经失足摔倒。不过,我们根本没有留意。我们满怀信心,辞别了向导,沿着山坡向下走,我们相信沿着一条小溪就能走到那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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