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罗伯特·S·帕尔默
[北布鲁克林,缅因]
1964年12月4日
亲爱的帕尔默先生:
我认为,联合国成立之时,并未如您所言那样有不少人“十分支持”建立世界联邦政府。设想这样一个大机构的人只是零散的少数,但他们并未形成什么影响。显然,要在人类历史上进行如此巨大的革命,时机还远未成熟,即使在当时,人们对大战仍记忆犹新。
我认为您说得对,当今的和平危机四伏,它的一个反面副作用就是使人们相信,一国可以独立地通过外交与国力平衡来维持长久和平。我觉得,核武器僵局为世人提供了一个无价的喘息期,可以让人们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重新洗牌。但除了禁试条约,其他方面并未取得什么进展。自1945年战争结束以来,各国的趋势就是日益巩固民族主义,而不是建立一个相互依存的世界。人们心中的地方色彩可能是人类天性中最强烈的特征,我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可能性,得以消除这样的东西,使情况变得更好一些。
至于使联合国发展或进化成一种政府形式,我看不出有什么机会,除非对宪章进行全面修订,实际上就是完全重写。宪章的每一项条款几乎都在肯定和扩展民族主权。然而,联合国的总体作用却相当不错,因为其存在本身就意味着普遍政府及以法治事的理念。它提出了我们的目标,虽然它未能提供实现这一目标的机制。有意思的是,朝向一体化的最大步伐是在经济领域,而欧洲共同市场正在健康发展,这很令人鼓舞。也许,我们的政治结构会脱胎于经济结构,但这得需要由几位杰出的政治家来领路。只要共产主义依然试图以马克思主义的名义来夺取世界,这项工作的困苦艰辛就会加倍增长。我认为,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不可能在同一个政治屋檐下共处,它们之间的根本冲突太多了,其中新闻出版就是鲜明的例子。
我在最近出版的书中用了题为“统一”的一章来讨论这些问题,那本书的标题是《罗盘针尖》。如果您正在考虑这样的问题,也许能在书里发现点有用的东西。
真诚的
E.B.怀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