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洋人还不肯走,青年就一个人走出房门来,西洋人一边还在那里轻轻的絮说,看见青年走了,也只能跟了走出房门,下楼,上大门口去。在大门口取了外套,帽子,走出门外的时候,残冬的日影,已经落在西天的地平线上,满城的房屋,都沉在薄暮的光线里了。
夜阴一刻一刻的张起她的翼膀来,那西洋人和青年在公园的大佛前面,缓步了一忽,远近的人家都点上电灯了。从上野公园的高台上向四面望去,只见同纱囊里的萤火虫一样,高下人家的灯火,在那晚烟里放异彩。远远的风来,带着市井的嘈杂的声音。电车的车轮声传近到他们两人耳边的时候,他们才知道现在是回家去的时刻了。
——《南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