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道格拉斯·普雷斯顿;
【意】马里奥·斯佩齐​

▷序言:shimo.im/docs/dPkpdWo0MZSgx7kO

献给与我一同在意大利探险的家人:我的爱妻克里斯廷和我的孩子阿利提亚和艾萨克。还要献给我的女儿塞莉娜,她很明智地留在了美国。
——道格拉斯·普雷斯顿

献给我的爱妻米丽娅姆和我的女儿埃莱奥诺拉,因对此案过于投入,无暇顾及家庭,向她们表示歉意。
——马里奥·斯佩齐

▷年表:shimo.im/docs/WlArdJQ1o4TRpEq2
▷主要人物:shimo.im/docs/R13jd50xWBUl5Vk5

【第一部 马里奥·斯佩齐的故事】

斯佩齐后来告诉我,当时的情景令他毕生难忘。托斯卡纳的农村笼罩在深蓝色的天空下。附近的一道斜坡上矗立着一座中世纪的城堡,四周种满了松树。极目远眺,透过初夏的雾霾,他能隐约看到大教堂的陶土穹顶在佛罗伦萨市上空耸立,那是文艺复兴的鲜活代表。车里的男孩似乎在驾驶座上睡着了,脑袋靠着侧窗,双眼紧闭,表情自然,面容安详。只有太阳穴上的一个小黑点,以及碎裂得像一张蛛网的车窗玻璃上的洞眼表明,这里就是犯罪现场。
草丛中有一个草编手提包,倒置在地上,袋口完全打开,似乎是有人乱翻之后,随手扔在一边。
他听到有人在草丛里唰唰移动的脚步声,那位宪兵指挥官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那个女的呢?”斯佩齐问他。
指挥官动了动下巴示意汽车后面。女孩的尸体位于远处一道狭窄堤岸旁的野花丛中。她也是被枪打死的,赤条条地仰卧在地上,颈上挂着一条金链,项链一头垂在她微微开启的双唇之间。她有一双蓝眼睛,似乎是在诧异地望着斯佩齐。一切都显得极不自然,一切都静止不动,没有打斗或慌乱的迹象,活像博物馆里的人体布景。但有一处景象却令人毛骨悚然:遇害女孩腹部下面的阴部不见了!
斯佩齐转过身,发现警察已经站在身后。那人似乎明白斯佩齐眼神里的疑问。
“那天晚上……来了一些动物……剩下都是灼热的太阳干的。”

关注

对彼得罗·帕恰尼的审判于一九九四年四月十四日开庭。法庭上挤满了人,这些人可以分为两派,一派人认为他有罪,另一派人则坚持他是无辜的。许多女孩在街上游行,身上穿的T恤衫上用英文写着“I Pacciani”。在审判室里,摄影师、摄像师和记者坐得满满当当,最中间有一人得到总督察鲁杰罗·佩鲁吉尼的保护和引导,他便是作家托马斯·哈里斯。
审判活像是一出戏,因为它具有以下几个因素:一段限制的时间、封闭的房间、主角的慷慨陈词、固定的角色——检察官、律师、法官和被告。史上没有哪一场审判能比对帕恰尼的审判更富戏剧性。这就像是一出情节剧,绝对值得普契尼进行加工创作。
这位农夫在审判的过程中全身战栗、几度哽咽,有时还用他老式的托斯卡纳方言大叫:“我是一头温顺的羔羊!……我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有时,身材矮小的他会从座位上站起来,从暗袋里掏出一张“神圣的心”的小图片,当着法官的面用力挥舞,法庭庭长立刻猛击木槌,命令他坐下。有时,他会变得怒不可遏,异常激动,唾沫飞溅,咒骂证人,或者谴责“恶魔”本人。他还会双手握拳,抬头仰望,高声祈求上帝:“在地狱里烧死他!”
审判仅仅过去四天,斯佩齐便抢先报道了一则重要新闻。指控帕恰尼的一个主要证据是他那幅古怪的画作——画着人首兽身的怪物和七个十字架——心理学家认为此画“符合”“恶魔”心理变态的个性。原画一直未向世人公开,但斯佩齐最终还是从检察院那里搞到该画的照片。他只花了几天时间便找到此画的真正作者——一位五十岁的智利艺术家,名叫克里斯蒂安·奥利瓦雷斯,在皮诺切特统治时期流亡欧洲。在听说他的作品被用来作为指控连环杀手的证据时,奥利瓦雷斯顿时变得义愤填膺。“在这幅画中,”他告诉斯佩齐,“我想要呈现独裁政府的怪诞恐怖。说它是精神变态者的作品简直荒唐可笑。这就如同说戈雅的《战争的灾难》表明他是个疯子,是个需要锁起来的‘恶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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