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而活:人文主义700年的追寻》【英】莎拉·贝克韦尔​

▷序言:shimo.im/docs/0l3NMO7DewTXrvAR

大约2500年前,希腊哲学家普罗塔哥拉(Protagoras)用一句妙语道出了这种以人类为中心的路径:“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也许听起来有些傲慢,但我们不应将其曲解为全宇宙都必须迎合人类的想法,更不能将其理解为人类被加冕为其他生命形态的统治者。我们可以这么解读这句话,即作为人类,我们以一种被人类塑造过的方式体验着我们的真实存在。我们知道并且关心和人类有关的事情。由于这一切对我们非常重要,所以我们还是严肃对待吧。
诚然,所有事物在此定义之下都被染上了一定的人文主义色彩。不过,其他的定义待选项则更加泛化。一如小说家E. M. 福斯特(E. M. Forster)——一个深度关注“人类”的作家,而且他也是人文主义机构的铁杆成员——曾经这么回答人文主义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为了更好地赋予人文主义荣光,我们可以列一张清单,举出那些我们所享受的或者觉得有趣的事物,以及那些帮助过他人的人,还有那些被爱、被帮助的人。这张清单可能并不会太激动人心,它也没有教条式的深沉和惩罚式的庄严。但是,我们可以自信地把它朗读出来,因为人类的感恩之情和人类的希望会由此发声。

——「序言」

关注

这些书信是文学产物,其主题也经常是关于文学的。彼特拉克不仅搜求书稿,而且还把其他人发现的信息传递出去。他利用古典文献方面的博学来炫耀自己,并且开一些充满智性的玩笑。在给一位热情好客的朋友的致谢信里,他援引了很多文学史上的人物及其细节,这些人都曾经被他们的朋友倒屣相迎。当他讲述自己在孩童时期差点落水的故事时,他又会提到维吉尔《埃涅阿斯纪》(Aeneid)里的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传说中的国王梅塔布斯(Metabus)在流放途中携带女儿卡米拉(Camilla)过河。梅塔布斯用了一种不太可能的方法把她带了过去:他把女儿绑在一支长矛上,然后扔过河面。
有些书信是写给他欣赏的古典作家的,就仿佛他们也是其朋友圈子的一部分。在需要用签名结束行文的地方,他通常会写上“来自生命之地”(From the land of the living)这样的字句。当我们今天再去阅读他的书信时,处在生命之地一方的已经(暂时)变成了我们,而彼特拉克反倒是站在另一边与我们对话。事实上,他的书信中确实有一封是写给我们的,即其最后一个书信集里的最后一封信“致未来的人”(To posterity)。(他有些害羞地写道:“也许你们会听到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不过这也不好说。”)
对彼特拉克来说,书籍是具有社交属性的:“它们跟我们交谈,给予我们建议,并且以某种活生生的和具有穿透性的亲密感加入我们之中。”对那些事死如事生的人来说,古人可以成为很好的伙伴。他写道,这是因为他们仍然可以在冰冷的空气中看到他们的呼吸。伟大的作家一直是彼特拉克家中的座上宾,他还会跟他们开些玩笑。有一次,他被自己留在地板上的一卷西塞罗的书绊倒,弄伤了脚后跟。于是,他质问道:“怎么回事,我的朋友西塞罗?你为什么打我?”也许是因为被放在地板上,所以他生气了吧!在另一封写给西塞罗的书信里,彼特拉克竟然批评了他人生中的一些抉择:“为什么你要卷入这么多争吵和明显没有意义的恩怨之中……我为你的缺点深深地感到羞耻和忧虑。”这种书信不是粉丝去信,而是与另一个深陷生活困境的、容易犯错的人进行深刻的思想交流。像其他人一样,他们也犯过一些常见的错误。不过,对彼特拉克来说,他们仍然来自一个远比自己生活的世界更加智慧也更有文化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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