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灯火;无数或高或低的嗓音、笑声、脚步声;发着咝咝声隆隆声开过的一列又一列火车,载着赌客回尼斯或芒通。咖啡馆外面,四个皮肤黝黑的白人乐手拉着提琴,那曲调如痴如醉、似泣似诉;天上和地上,那四面八方和远远近近,是幽暗的天空、幽暗的山岭、幽暗的海水——宛若是硕大无朋的深颜色花朵,而那花蕊里依偎着珠宝的甲虫。这就是蒙特卡洛,时间是一八八七年五月之夜。
马克·莱恩南坐在大理石台面的小桌前,此时精神亢奋、心醉情迷;别说是灯火和嘈杂,就连这里的美,他也无所感觉。对于同自己心情大异其趣的事物,人们有着本能的反感。所以,看到纹丝不动的马克,他邻座的那些人略一盯视,便转眼他顾,仿佛见到的事荒谬得近乎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