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没有过上这种生活,战争的狂暴及其丑恶后果在人间回荡:强奸,劫掠教堂,“践踏庄稼,焚烧农场,火烧村庄,抢夺牲畜”。这不是许多人之间的友谊,而是许多人之间的谋杀。
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做?伊拉斯谟的答案跟锡耶纳壁画上的答案如出一辙:这些都是坏政府导致的。战争肇始于统治者的愚蠢和不负责任,是他们煽动起人们最恶劣的情感。律师和神学家本应为寻求和平而殚精竭虑,但他们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状况升级至一发不可收拾。战争是一个愚蠢的错误,它的存在就是在表明人类的失败。在普罗塔哥拉的故事里,宙斯赋予了人类建立快乐社会的技能,但对这些技能的提高和完善则取决于人类,否则它们便毫无用武之地。伊拉斯谟同意这种观点。我们的本性中早已具备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但我们仍然必须学习管理我们的人际关系、社会和政治。人们从彼此身上获得这种学习,并应使其永远传承下去。所以,教育在人文主义者的观念中处于核心地位,对公民和文明所需技艺来说更是如此。
后来的评论者悲伤地指出,伊拉斯谟似乎低估了暴力、非理性和狂热对人类的强大吸引力——这可能是由于其热情真诚的人格所致。他对战争的刺激感和激进思想带来的沉醉感是免疫的,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别人会认为它们无比强大。当解读战争起因的心理(包括政治和经济)机制时,伊拉斯谟不是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其他时代的一些人文主义者也有类似的盲点,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感到无助,想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看上去像发了疯一样。不过,他们并非总是错的:伊拉斯谟式的精神时有回归——哪怕时间比较短。当它归来之时,通常都是为了抗衡其对立面所造成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