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而活:人文主义700年的追寻》【英】莎拉·贝克韦尔​

▷序言:shimo.im/docs/0l3NMO7DewTXrvAR

大约2500年前,希腊哲学家普罗塔哥拉(Protagoras)用一句妙语道出了这种以人类为中心的路径:“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也许听起来有些傲慢,但我们不应将其曲解为全宇宙都必须迎合人类的想法,更不能将其理解为人类被加冕为其他生命形态的统治者。我们可以这么解读这句话,即作为人类,我们以一种被人类塑造过的方式体验着我们的真实存在。我们知道并且关心和人类有关的事情。由于这一切对我们非常重要,所以我们还是严肃对待吧。
诚然,所有事物在此定义之下都被染上了一定的人文主义色彩。不过,其他的定义待选项则更加泛化。一如小说家E. M. 福斯特(E. M. Forster)——一个深度关注“人类”的作家,而且他也是人文主义机构的铁杆成员——曾经这么回答人文主义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为了更好地赋予人文主义荣光,我们可以列一张清单,举出那些我们所享受的或者觉得有趣的事物,以及那些帮助过他人的人,还有那些被爱、被帮助的人。这张清单可能并不会太激动人心,它也没有教条式的深沉和惩罚式的庄严。但是,我们可以自信地把它朗读出来,因为人类的感恩之情和人类的希望会由此发声。

——「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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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 杰里米·边沁

边沁提出了一个不同的测试标准:假如我做了某件事,那么(在我能够分辨的范围内)它会让每个相关之人变得更快乐,还是会让他们变得更痛苦?这就是“幸福演算”(felicific calculus),或称为对幸福的计算,它是功利主义伦理体系的核心观点。当然,应用这一测试的过程永远是复杂的,因为它牵涉到很多问题,诸如由谁来做决定?这种数学计算能精确到什么程度?痛苦和幸福的构成是什么?作为一种工具,它是会出错的。但是,当其发挥作用之时,不仅有效,还符合人文主义的要求。因为,它不是把律令而是把人类放在事物的中间位置。而且,边沁并没把这种原则局限于人类之中,他还将其扩展到动物福利之上。他写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它们是否有理性,或它们能否说话,而在于它们能否感受到痛苦。”
在《论非常规性事》(Of Sexual Irregularities)及一些短篇作品里,边沁把这种计算应用到了诸如同性恋(不过他没有用这个词)这种少数派性行为当中。对边沁来说,这种情形唯一需要关心的问题是:它是否伤害到了任何人?它是否引发了痛苦?如果这些都没有的话——而且参与其中的人感到快乐,还没有伤害其他人(除了强加给自己的“厌恶感”)——那这种行为能有什么不妥之处?关键在于,这种行为增加了世界的幸福总量,而不是削减了它。人们有的时候把功利主义看成一件冷酷的事物,但对我来说,它是一种相当慷慨且美好的生活原则。
边沁从来不害怕走自己的路,他因为服饰和思想异乎寻常而闻名于世。(对幸福演算来说,异乎寻常是另一个很好的测试对象:在边沁的例子中,这让他感到快乐,同时又没有伤害到其他人。)根据他的遗嘱,他捐献了一部分遗体用作医学解剖,另一部分被用来制成塑像,即“个人肖像”(auto-icon),以鼓舞朋友、追随者和未来之人,让他们感到高兴——这显然也增加了幸福感。不过,我不确定他是否把坟墓中蛆虫的失望给计算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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