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埃莱娜·波尼亚托夫斯卡

「献给
我的长孙托马斯·哈罗·雷夫维尔」

在那栋哥特式建筑里,住着卡林顿一家。父亲哈罗德、母亲莫瑞,跟在莉奥诺拉之后出生的、她的玩伴杰拉德,还有帕特里克和亚瑟。但帕特里克太大,亚瑟太小,他们都不和她玩儿。两只苏格兰梗——拉珀和托比——也和他们一起生活。莉奥诺拉总是蹲在拉珀面前看它的眼睛,再用自己的鼻子蹭蹭它的鼻子。
“怎么四脚着地啊?”母亲问她。
莉奥诺拉朝拉珀的脸吹了口气,它轻咬了她一下。
“你干吗呀?它会给你咬出疤来的。”母亲吓坏了。
成年人问孩子为什么要做这个做那个,是因为他们进入不了孩子和动物创造的神秘世界。
“您是说我不是只动物吗?”莉奥诺拉惊讶地问母亲。
“也不是,你确实是个小动物人。”
“我知道,我是匹马,妈妈,我在内心深处是匹马。”
“那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匹小马驹,一样冲动、有劲儿,喜欢跳过障碍。不过,我怎么看眼前都是一个穿着白裙子、脖子上挂着圣物吊坠的小姑娘。”
“妈妈,您弄错了,我是一匹化装成小姑娘的马。”
鞑靼是匹小木马,从很小的时候起,她每天都要骑上去摇几次。“驾,驾,鞑靼。”她的黑眼睛闪着光,面庞紧绷,发丝仿佛骏马的鬃毛,缰绳在她伸长的脖颈旁疯狂地甩动。
“普瑞姆,快下来吧,”乳母请求她道,“已经骑了好一会儿了。再不下来,小心你父亲来把马嚼子塞进你嘴里。”

关注

莉奥诺拉在高楼间旋转,这崭新、有力、快速、令她晕眩的生活让她陶醉。在那样不幸之后竟能这般幸福。一早醒来时,莉奥诺拉感觉自己轻盈如羽毛。超现实主义者都在谈论她的幽默感和她的绝对自由意志。有过科瓦东加楼的经历,她的改变十分惊人。莉奥诺拉对这些很感激。“莫拉莱斯父子永远想象不到,她竟能变成人们竞相追随的明星。”有时,在喧嚷人群中,她会感觉有把匕首插在了她的肩胛骨间。“是我就要长出的翅膀。”她想,“是我用来逃离马克斯的翅膀。”“亲爱的,很高兴见到你”“祝你一天愉快”“好好享受”,一成不变的问候和道别刺激着她想逃离的欲望。
“明天我想一个人待待,马克斯。”
“明天我不能见你,马克斯。”
“明天我得写作,马克斯。”
“明天我有一个推不掉的约,马克斯。”
她洗头的日子,马克斯便见不到她。莉奥诺拉会算好她的“仪式”:“星期四我洗头。”把头发冲洗干净后,她坐到窗边,让太阳晒干它。她拨开落在脸上的乌黑的帷帘,去看那些被烟油舔舐的黑色高楼。或许她的楼也和它们很像。
远远被马克斯爱着是种休息。

登录以加入对话
万象千言

本站话题休闲取向,欢迎使用。以下类型用户请勿注册:激进民运人士、左翼爱国者、网络评论员。

访客查看账户公共页面 (1234.as/@username) 仅显示 10 条最新嘟文,如果需要查看更多,请关注或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