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确定?”
“不确定,我不知道自己到达的是什么地方;肯定是头上长了角,嘴巴长在肚子上的怪人所住的地方。我花了数个星期穿越没有尽头的沙漠,穿越一望无际的草原之后,却还是感觉自己被囚禁在某种超出我想象力的东西里。相反,在我的家乡一带,当你在浓雾中穿越树林时,会觉得自己就像在母亲的肚子里一样,不仅什么都不怕,还有一种自由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就连没有浓雾的时候也会出现;你到处走动,口渴的时候就从树上折下一块冰,然后对着你的手指呵气,因为上面已经长满了冻疮……”
“那是什么东西……冬苍?”
“不是,我不是说冬苍!你们这地方并没有这种用词,所以我只好用我自己的语言。那是一种因为酷寒而长在手指和指关节上的伤口,让你觉得奇痒无比,如果你动手去抓,则会让你疼痛难耐……”
“听起来像是很美好的回忆……”
“寒冷确实非常美。”
“每个人都喜欢自己出生的地方。继续说下去。”
“嗯,这个地方从前有罗马人,来自罗马、说拉丁文的人,而不是你们现在自称的罗马人,你们说的是希腊文,而我们称你们为——请原谅我的用词——帝国公民或小希腊人。后来这些罗马人的帝国消失了,罗马只剩下一个教皇,而穿越整个意大利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说着不同语言的各种人。法斯凯特人说的是一种语言,但是才到泰尔东纳,他们说的已经是另外一种。和腓特烈在意大利旅行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非常柔美的语言,比较起来,我们在法斯凯特所说的话,根本称不上语言,简直像是狗叫。也没有人用这种文字记录,因为大家还是用拉丁文写字。所以,当我在这张羊皮纸上面涂鸦的时候,我或许是第一个尝试用我们说的话来进行记录的人。后来我成了一个文人之后,才开始用拉丁文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