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原本就像那合欢树的嫩叶似的,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收缩、避让,简直就如同处女之心。我自幼便谨守长辈的教诲,刻苦求学,后来又踏上仕途,成了一名公务员,可这一切并不是我勇猛精进、发奋努力的缘故。甚至我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意志和刻苦用功的模样也仅仅是自欺欺人的假象。其实,我只是在一个劲儿地走别人的老路。我之所以能做到心无旁骛,也不是我有什么能够不受外界干扰的勇气,仅仅是出于对外部世界的恐惧,而自己困住了自己的手脚而已。出国之前,我毫不怀疑自己是个有用之材,也深信自己有着坚忍不拔的内心。唉!没想到颠覆这样的自信,也只是刹那之间便可完成的事情。离开横滨港之前,我还雄心万丈,自以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等到船一开动,我就热泪滚滚,湿透了手绢。对此,我自己也觉得极为不可思议,然而,恐怕这才是我的本性吧。如此本性是与生俱来的吗?还是由于父亲去世得太早,自己由母亲一手带大的缘故呢?
由此可见,那些人嘲笑我倒也罢了,而嫉妒一个性格如此软弱的人,实在有些愚不可及。
——《舞姬》
厨子王所要上的山,其实就是由良岳的山麓,从石浦往南走不多时,便上山了。砍柴的地方离山麓也不远。走过一片裸露着紫色岩石的山坡,就来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平地,那儿长着茂密的杂树丛。
厨子王站在杂树丛中,四处打量着。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打柴,一时间无从下手。他只好茫然地注视着已在朝阳中融化的寒霜和如同地毯一般的落叶,徒然地消磨着时光。等他终于回过神来,一根两根地砍伐树枝时,又划伤了自己的手指。于是他又在树叶上坐了下来,心想,自己上了山还这么冷,姐姐去海边风吹浪打的,一定更冷了,想着想着便禁不住掉下了眼泪。
等到太阳升得老高,厨子王背着柴火下了山坡。别的樵夫见了,问他道:“你是山椒大夫家的吗?每天要打几筐柴呀?”
“每天要打三筐柴,可我才打了一点点呢。”厨子王老老实实地答道。
“每天三筐柴的话,上午就得打好两筐啊。你看着,要这么打。”樵夫放下了自己的柴担,给他作示范,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打了一筐。
厨子王重新打起精神来,终于在中午之前打了一筐柴,下午又打了一筐柴。
去海边的姐姐安寿,沿着河岸一直朝北走去。下到了舀海水的地方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舀。虽然心里面给自己鼓劲儿,可勺子一放到水里就被海浪卷跑了。
幸亏在她身旁舀水的一个女孩手脚麻利地帮她将勺子给抢了回来,对她说:“不是那么舀的,我来教你吧。右手要用勺子这么舀,左手要用木桶这么接。”说话间竟然很快就帮她舀了一桶。
“谢谢!承蒙指教,我知道怎么舀了。让我自己来试试吧。”就这么着,安寿学会了舀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