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拿起筷子,H说:“我昨晚的梦有点意思。梦里有妈妈。你想听吗?”趁我不知道的时候溜出去,存在于别人头脑中的我,是怎样的呢。
我说:“想听。”
“梦里似乎是外国。不知为什么,我在一间特别豪华的宾馆里,埴谷雄高和大冈升平不知为什么也在那儿。埴谷伯伯和大冈伯伯一直在嚷嚷。他们喊道,百合不见了。我毫不诧异地说:‘那个人经常会自己去哪儿。一会儿就回来了。’可是埴谷伯伯和大冈伯伯闹个不停,一会儿说这样一会儿说那样,还争论要不要报警。尽管闹腾,他们的样子显得很兴奋。在这个过程中,似乎一个晚上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当我意识到妈妈还没回来,心情突然就变得七上八下的。有一群人聚集在大厅里谈笑,感觉像是认识又像是不认识,于是我冲他们发了火,还刺了他们几句。埴谷伯伯和大冈伯伯说要去找你,两个人一起匆匆忙忙地走了,然后他们就忘了这事,上哪儿玩去了。我‘呜呜’地哭着,在宾馆里到处乱走,这时有个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的人告诉我,‘你妈妈找到了’。于是我出门去。在城市大楼之间当作垃圾场的空地上,妈妈蹲在垃圾中间,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把像是脏棉花的东西摊开,挂起绳子。你成了一个流浪者,脑袋上顶着层叠的破布。我喊了你,你看看我,一脸陌生。你的脸上挂着一层浅笑,忙着摊开和撕扯。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回来,途中回头望去,大楼和大楼之间,那边的天空中舞动着火苗。着火了。那景象如同电影一样美。醒来的时候,我满身是汗。”
“着火的时候,我怎么了?”
“你飞快地把你要紧的东西装进袋子,背在身上,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还是个流浪者。你一句话也不说,拨开人群打算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