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如图)
▷导论:https://shimo.im/docs/m8AZM9d0pailn1kb/
我希望从历史学和心理学术语的角度,把我从经验所抽象而出的思想与既有的知识联结起来,而不是列举许多个案来增加读者的阅读负担。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的论述需要某种历史的正当性,而是希望我能把自己身为精神医学专家的经验,从狭隘的专业领域带入比较普遍的知识脉络当中。如此一来,连受过高等教育的非心理学专业人士也可以在这种知识脉络里运用这些来自心理学专业领域的经验。如果我自己不确信这本书所呈现的心理学观点具有普遍的意义与应用性——所以,最好能在普遍的知识脉络里,而不是在原来的专业假设的形式里作处理——我其实不敢把这些心理学观点与既有的知识衔接在一起,因为人们会很容易误以为这是在侵犯其他的领域。
——「序言」
未开化的原始人的鬼魂信仰并非基于他们本身对于解释某些现象的需要——如欧洲人所认为的那样——而是基于一个基本的事实:相对于欧洲人以感官感知的独立自主性为基础的心理唯实论(psychischer Realismus),原始人的心理唯实论还扩及记忆影像的独立自主性。对原始人而言,思维具有灵视性和听觉性,因而也具备了神启的性质。所以,身为灵视者的巫师就是部落里的思想家,负责把鬼魂和诸神的启示传递给众人。此外,思维也因为本身的实在性而拥有行动一般的效果,因此,思维也能产生魔力效应(magische Wirkung)。同理可知,词语作为思想的外衣,其本身也具有实在性。词语既然能召唤“实在的”记忆影像,当然也具有“实在的”效应。
原始人的迷信之所以令我们惊异不已,其原因就在于我们现代人的心理意象(psychisches Bild)已经达到普遍的去感官化(Entsinnlichung),换句话说,我们现代人已学会了“抽象”思考,尽管这种思考仍无法完全摆脱原始人思考的局限性。从事分析心理学的人都知道,即使前来求诊的病人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欧洲人,他们还是必须经常提醒这些病人,“思考”并不是“行动”。其中有些病人需要这种提醒,是因为他们认为思考已足以产生行动的效应;另一些病人需要这样的提醒,则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如果不思考,就得有所行动。
正常人的梦境和精神错乱者的幻觉都让我们清楚地看到,人类心理意象的原始实在性其实可以轻易地再现。神秘主义者的宗教活动甚至还努力地通过人为的内倾再现了无意识影像的原始实在性,并借此增强对于外倾的抗衡力。摩拉王(Mollâ-Shâh)曾为伊斯兰教神秘主义者特威库尔—贝格(Tewekkul-Beg)主持入教仪式,特威库尔—贝格事后对于该仪式的描写对于以上的论述来说就是一个很贴切的例证:
说了这些话之后,他(摩拉王)叫我坐到他的对面,这时的我就好像进入了精神恍惚的状态。他还命令我在自己的心里描绘他本人的形象。他把我的眼睛蒙住后,便要求我把自己所有的灵力集中在心上。我遵从他的指示,在上帝的恩宠与摩拉王的精神支持下,我的心在顷刻间被打开了。我在我的内心里看到了一个东西,好像是一只被弄翻的杯子;当它被摆正后,我整个人便沉浸在无上的喜悦中。我对摩拉王说:“在这个小房间里,就在您的面前,我在心里看见一幅真实的图像,好像另一个特威库尔—贝格正坐在另一个摩拉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