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时会觉得,自己在他人身上看到了某种对痛苦的偏好,这种倾向在某些类型的精神病人中尤为明显。我们可以轻易地想象出某些神秘而邪恶的力量在起作用,但我们也难免被自己的想象力所愚弄。在一个不停挠痒的人那里并没有什么深奥的东西,当然也没有什么对痛苦的欲求;他只会感到焦躁和恼火,而这种情况会一直存在,直到我们了解其中的缘由。落马的恐惧就源自我们为了防止自己跌落而做的各种笨拙而狂乱的动作。最糟糕的是,这些动作还会使马受惊。由此,我就可以像斯基泰人一样得出结论:如果一个人知道怎样骑马,那他就是自己的主人,或近乎是自己的主人。跌落甚至也可说是一门艺术,这门艺术在醉汉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因为他根本不会去想怎样才能安全地跌落。消防员对这门艺术的掌握也令人钦佩,因为他们从训练中学到了如何不带恐惧地跌落。
一次微笑,对我们来说似乎只是一件小事,不会对我们的精神状态产生任何影响,所以我们也懒得一试。但往往出于礼貌,我们被迫展露笑容并给予他人亲切的问候之时,我们的一切都随之改变了。生理学家们深谙个中因由,因为微笑就像打哈欠一样会深入作用于体内,让喉咙、肺和心脏都相继感到放松。医生的医药包里都找不到疗效如此迅速且温和无害的药物。在此,想象力用一种真实性不亚于它所引起的疾病的治疗方法将我们从痛苦中拖拽了出来。此外,一个人如果想表现出漠不关心就会耸耸肩膀,如果你仔细想想,这个动作其实可以帮助疏通肺部的空气,还可以舒缓人心,无论从什么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因为“心”这个词虽有好几层含义,但说到底,你只有一颗心。
——《假想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