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这里。我能够感受到他锋芒毕露的威胁:阿波罗的怒火毋庸置疑,就像很久之前我在神庙被他的双唇猛烈压住时体会到的那样。我的心怦怦乱跳,与清晨的安宁格格不入。我想要逃走,但是就好像被流沙吸住了一般,无助而孱弱地困在原地无法动弹。我用双臂紧紧抱住头,猛地扑倒在地的时候,感到膝盖被石头擦破。我气喘吁吁地等待他发起进攻。
那一刻过去了。我感到了他的离去,于是大着胆子把头抬离地板一寸。我爬向城墙,硬撑着靠在上面站起身来,然后朝外望去,眺望着战场的广阔平地,注视着那一边的希腊军营。
痛楚如同一道闪电将我的脑袋击碎。我用双手死死顶住太阳穴,极力想让头骨保持完整。他的光芒从我的脑中划过时,我几乎灵魂出窍,靠在被雾气浸湿的冰冷砖头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我的视力一点点恢复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它降临在希腊人身上,除了我以外谁也看不见:疾病带着刺鼻的恶臭,瘟疫的气息令人窒息,阿波罗完美的双唇中呼出了一朵胀鼓鼓的云,里面塞满每一种阿波罗深谙治疗之道的疾病,这种诅咒会让裸露的烂疮在他们的肉体上竞相绽放,会让他们的身体饱受高烧的蹂躏,会让他们粗重的喘息和祷告得不到任何回应。他们会祈求他的宽恕,祈求他妙手回春,而他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