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

↓开篇

那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春天。天气乍暖犹寒,阴晴不定,大地上空总有蓝云紫雯飘荡。在乡下,农民瞅着田野,忧心忡忡;在伦敦,人们望着天空,雨伞时而撑开,时而合上。然而,四月份,这种天气倒是在意料之中的。在惠得利商行,陆军商行,海军商行,成千上万的店员这么说着,便把包得整整齐齐的商品递给站在柜台那边、穿着荷叶边衣裙的太太小姐们。西区是无穷无尽的购物大军,东区是络绎不绝的办事人员,他们在人行道上招摇而过,宛如行进不止的旅行团——对那些有理由驻足,比方说,寄一封信,或者在皮卡迪利大街上一家俱乐部窗前盘桓一阵的人来说,情况似乎就是这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有活顶四轮马车,有维多利亚马车,有双轮双座出租马车,因为春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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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在下雨。雨轻轻地下,不断地下,使排水沟里流水潺潺。爱德华探出窗外,还能看见大学花园里的树木被下着的雨蒙上一层白色。只听见树声沙沙,雨声潺潺,除此以外,花园里阒然无声。湿漉漉的地上泛起一股潮湿的泥土味儿。漆黑一团的学院里,这里那里亮起一盏灯来;有一个角落,灯光照到一棵开花的树上,那里有一个灰黄的土丘。草变得看不见了,流动着,灰蒙蒙的,像水一样。
他满足地长吸了一口气。一天之中,他最喜欢这个时候,他可以站着眺望花园。他又吸了一口凉爽的湿气,然后挺直身子,回到屋里。他学习非常刻苦。他一天的时间按照导师的意见分割成一个小时、半个小时的块块;但需要开始学习之前,他仍然有五分钟时间。他打开台灯。灯光有几分泛绿,因此使他看上去有点儿苍白、消瘦,但他长得非常英俊。他五官端正,轮廓分明,一头金发用指头一掠,形成一个冠顶,看上去宛如檐口上的希腊男孩。他莞尔而笑。他一面看雨,一面在想,他父亲见过他的导师之后——当时老哈博特尔说,“你儿子有机会”——老头子怎么一定要上去看看他自己的父亲上大学时住过的房间。他们闯了进去,发现一个名叫汤普森的小伙跪在地上用风箱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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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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