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

↓开篇

那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春天。天气乍暖犹寒,阴晴不定,大地上空总有蓝云紫雯飘荡。在乡下,农民瞅着田野,忧心忡忡;在伦敦,人们望着天空,雨伞时而撑开,时而合上。然而,四月份,这种天气倒是在意料之中的。在惠得利商行,陆军商行,海军商行,成千上万的店员这么说着,便把包得整整齐齐的商品递给站在柜台那边、穿着荷叶边衣裙的太太小姐们。西区是无穷无尽的购物大军,东区是络绎不绝的办事人员,他们在人行道上招摇而过,宛如行进不止的旅行团——对那些有理由驻足,比方说,寄一封信,或者在皮卡迪利大街上一家俱乐部窗前盘桓一阵的人来说,情况似乎就是这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有活顶四轮马车,有维多利亚马车,有双轮双座出租马车,因为春季才刚刚开始。

关注

阿伯康街的那座房子非常昏暗。它散发出春天浓郁的花香。几天以来,花圈在阿伯康街住宅门厅的桌子上堆成了山。昏暗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鲜花在闪光;门厅里有一股暖房激发情爱的那种浓烈气息。花圈源源不断地送来。有里面带着宽阔的金条儿的百合花;有的则喉部斑斑点点,粘着蜜;有白郁金香,白丁香——各种各样的花,有的花瓣厚得像天鹅绒,有的则是透明的,薄得像纸,但都是白花,头挨头扎在一起,有圆形的,有椭圆形的,有十字形的,所以看上去不像花。上边系着黑边卡片,“深切悼念,布兰德少校暨夫人敬献”;“至爱至怜,埃尔金将军暨夫人敬献”;“献给最亲爱的萝丝,苏珊。”每张卡片上总有一两句题词。
现在灵车还在门口,钟声已经响了;一个投送东西的男孩又送来了百合花。他站在门厅里,举起了帽子,因为人们正抬着灵柩高一脚低一脚地下楼。萝丝穿着深黑的孝服,在保姆的鼓励下,走上前去,把她的一束小花放在灵柩上。但当灵柩在惠得利伙计们倾斜的肩膀上左摇右摆地抬下阳光灿烂的台阶时,花滑了下去。全家人跟在后面。
那是一个阴晴不定的日子,时而阴影掠过,时而阳光四射。葬礼是以步行的速度开始的。迪莉娅和米莉、爱德华上了第二辆马车,她注意到对面的房子拉着窗帘以示哀悼,但有一个仆人在偷看。她注意到,别人似乎没有看见她;他们在思念母亲。到了大道上以后,车速加快了,因为到墓地的路很远。从车帘的缝隙望出去,迪莉娅注意到狗在戏耍;一名乞丐在唱歌;灵车经过时,人们举起帽子致意。但当他们乘的车经过时,帽子又戴上了。人们在人行道上步伐轻快、漫不经心地走着。春装已经上市,商店春意盎然;妇女驻足看着橱窗。但他们整个夏天只能穿黑衣了,迪莉娅想,眼睛瞅着爱德华煤黑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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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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