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

↓开篇

那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春天。天气乍暖犹寒,阴晴不定,大地上空总有蓝云紫雯飘荡。在乡下,农民瞅着田野,忧心忡忡;在伦敦,人们望着天空,雨伞时而撑开,时而合上。然而,四月份,这种天气倒是在意料之中的。在惠得利商行,陆军商行,海军商行,成千上万的店员这么说着,便把包得整整齐齐的商品递给站在柜台那边、穿着荷叶边衣裙的太太小姐们。西区是无穷无尽的购物大军,东区是络绎不绝的办事人员,他们在人行道上招摇而过,宛如行进不止的旅行团——对那些有理由驻足,比方说,寄一封信,或者在皮卡迪利大街上一家俱乐部窗前盘桓一阵的人来说,情况似乎就是这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有活顶四轮马车,有维多利亚马车,有双轮双座出租马车,因为春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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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她喃喃地说,“世界无非是……”她打住了。他说什么来着?无非是思想,对吧?她问自己,仿佛她已经忘了。唉,既然读不成书,睡不成觉,她索性让自己当一当思想。表演容易,思想难。手、腿,身体,她的全身心都得服服帖帖,竭尽全力参与这个思想的普遍进程,那人说,这就是世界生活。她伸展全身。思想从何开始?
从脚上?她问。脚就伸在这条被单下面。双脚分开,离得很远。她闭上眼睛。随后有违初衷的是,她身上的什么东西变硬了。表演思想不可能。她变成了什么东西;一条根;深深扎在土里;血管似乎穿过冰冷的土块;树生枝,枝生叶。
“——太阳从叶间照进来。”她摇着指头说。她睁开眼睛,以便证实照在叶子上的阳光,看到的却是那棵挺立在外面花园里的真树。那棵树非但没有斑驳的阳光,而且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一时间她觉得仿佛自己遭到了批驳。因为那棵树是黑的,一团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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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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