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您讨厌遵守命令,然而我们也不能只顾眼前痛快。”
“为什么不能?”格扎维埃尔问道,“为什么总是要在自己身后拖一大堆累赘?”
“您看,”皮埃尔说,“时间并不是由一大堆互不相干的小块组成的,而人们可以持续地把自己封闭在每一小块内生活。当您自以为仅仅为了眼前而生活时,不管您愿意不愿意,您在为未来做准备。”
“我不懂。”格扎维埃尔说,口气不甚友好。
“我试着给您解释。”皮埃尔说。当他对某人感兴趣时,他能连续几个小时像天使一样真心诚意、不厌其烦地进行讨论。这是显示他慷慨、宽容的方式之一。弗朗索瓦丝几乎永远不去费心表述自己的思想。
“假设您决定去听音乐会,”皮埃尔说,“刚出家门,您想到要步行或坐地铁去,觉得难以忍受,于是为表示您是自由的,不受您已做决定的约束,您留在了家里。这很好,但是十分钟后,当您在扶手椅上又感到烦闷时,您那时就一点儿不自由了,您只得自食其果了。”
格扎维埃尔冷笑了一声。
“音乐会,这是您的一种糟糕的想象力罢了!人们会在固定时刻想听音乐!这简直荒谬绝伦。”她几乎是恶狠狠地补充道:“弗朗索瓦丝是不是告诉您我今天应该去听音乐?”
“不,但我知道您一般从不决定走出家门。在巴黎像一个被监禁的人那样生活是很遗憾的。”
“我不会在今天晚上改变主意。”格扎维埃尔轻蔑地说。
皮埃尔的脸色阴沉下来。
“就这样,您将错过无数宝贵的机会。”他说。
“总是担心错过什么东西!没有什么可让我这样利欲熏心!如果错过了,就错过好了,仅此而已!”
“您的生活真的就是放弃种种利益的一连串英勇行为吗?”皮埃尔挖苦地笑着说。
“您想说我是个懦夫吗?我才不在乎呢!您要知道这点就好了。”格扎维埃尔用悦耳的嗓音说,上嘴唇微微翘起。
谁都不作声了。皮埃尔和格扎维埃尔两人都板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