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会赞同我的观点,”她说,“帕吉特上尉,”——他注意到她先扫了一眼他卡片上的姓名,才叫他的名字的,尽管他们以前经常见面——“做这种事真不像话?”
她说话像搞突然袭击,她直握着的叉子好像一件她准备用来捆绑他的武器。他非常投入地进行谈话。当然谈的是政治,谈的是爱尔兰。“给我讲讲——你有何高见?”她问,叉子稳稳地握在手里。一时间他产生了这样一种幻觉:他也身处幕后。大幕落下;灯光高照;他也站在幕后。当然那是一种幻觉,他们从食品贮藏室只给他扔一些残羹冷饭;但在这种感觉持续期间,它倒令人感到惬意。他听着。现在她正向餐桌顶头的那位出众的老头滔滔不绝地讲着。他注视着那位老头。她在夸夸其谈,老头的脸上拉下来一副明智绝顶的容忍面具。他正在自己的盘子旁边摆放着三片面包皮,仿佛在玩一种意味深长的神秘的小游戏。“哦。”他似乎在说,“哦。”仿佛他手指上捻的不是面包皮,而是人类命运的断片。那副面具可以把什么都遮掩住——还是什么都遮掩不住?不管怎么着,那是一副非凡的面具。但这时候,玛格丽特夫人用叉子也把他挑落马下;他竖起眉头把一片面包皮向一侧稍稍挪动了一下,然后开始讲话。马丁身子倾向前去听着。
“我在爱尔兰的时候,”他开始说,“在1880年……”他讲得非常简单;他在向他们提供一种记忆;他把故事讲得无懈可击;它义正词严,滴水不漏。他扮演过一个了不起的角色。马丁聚精会神地听着。是啊,它扣人心弦。我们就这样,他想,前仆后继,永不停息……他把身子探到前面想听个一字不漏。但他意识到有人打扰;安已经转向他这边。
“告诉我,”——她在央求他——“他是谁?”她把头歪到右边。她有这么一种印象:他无人不知,这是明摆着的。他心里美滋滋的。他顺着餐桌望过去,他是谁?他见过的哪位;哪位,他猜,不十分自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