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弗吉尼亚·伍尔夫
↓开篇
那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春天。天气乍暖犹寒，阴晴不定，大地上空总有蓝云紫雯飘荡。在乡下，农民瞅着田野，忧心忡忡；在伦敦，人们望着天空，雨伞时而撑开，时而合上。然而，四月份，这种天气倒是在意料之中的。在惠得利商行，陆军商行，海军商行，成千上万的店员这么说着，便把包得整整齐齐的商品递给站在柜台那边、穿着荷叶边衣裙的太太小姐们。西区是无穷无尽的购物大军，东区是络绎不绝的办事人员，他们在人行道上招摇而过，宛如行进不止的旅行团——对那些有理由驻足，比方说，寄一封信，或者在皮卡迪利大街上一家俱乐部窗前盘桓一阵的人来说，情况似乎就是这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有活顶四轮马车，有维多利亚马车，有双轮双座出租马车，因为春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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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窗子跟前把窗帘往开一拉。星星扎在蓝黑蓝黑的天幕上的小洞里，一排烟囱管帽顶着长空。而那些星星——神秘莫测，万古长存，麻木不仁——这些字个个贴切；准确无误。但我却没有这种感觉，她说，眼睛望着星星。干吗要强装呢？其实它们很像，她想，眯着眼睛望着星星，结了霜的碎铁。而月亮——它就挂在那儿——却是一只擦得锃亮的盘盖儿。但她仍无感觉，即便在她把月亮星星如此贬抑的时候。于是她转过身来，无意中发现她和一位青年男子脸对着脸，此人她想她认识，但就是叫不出名儿来。他眉目清秀，但下巴缩了回去，他苍白、黏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