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窥伺格扎维埃尔的每一次蹙眉、每一种语气中度过了一天。此时,这种忐忑不安的可悲念头仍然萦绕于心间,使她脱离了皮埃尔,脱离了镜子向她反射过来的欢乐背景,也脱离了她自己。
“如果她恨我,又能怎么样?”她忿忿不平地想。难道不能正视格扎维埃尔的仇恨,正如正视放在一个托盘上的奶酪糕点那样?它们呈美丽的浅黄色,上面点缀着粉红的奶油环饰,如果不知道它们刚做出来时的酸味,人们几乎想去吃它们。这颗小小的圆脑袋在世界上并没有占据更大的位置,人们可以一眼看清,这些仇恨如同云雾,旋转着从这脑袋中钻出,如果让它们回到头颅中,也是可以任意支配它们的。只要说一句话:仇恨在天崩地坼般塌陷后化为一股烟,这股烟正好被压制在格扎维埃尔的身躯内,和蛋糕的黄奶油下掩盖的酸味一样无毒害。烟雾感到自己的存在,但这无关紧要,它像狂怒的旋风那样在体内枉然地扭动着,人们只是会在这张平静的脸上看到飘过一层意外的和有规律的波浪,如同天上的云彩。
“这些就是她头脑中的思想。”弗朗索瓦丝想。
一刹那,他觉得话语产生了效果,在这金黄头颅下只有一些小小的花饰在杂乱地穿行,如果把眼睛转过去,甚至连看都看不见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