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艺术的31种凝视
【英】威尔·贡培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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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节选
熟悉并不滋生轻视,而是导致一种盲目,使我们不再关注周围的环境。20世纪的德国电影评论家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Siegfried Kracauer)深知这一点。他在1960年的著作《电影的本性》(Theory of Film)中写道:“亲切的面孔,日复一日走过的街道,我们居住的房子——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一部分,如同我们的皮肤。因为我们对其了然于心,便不再识之以眼。”
我们对树木、建筑、道路的颜色都视而不见,不在意识中进行记录。
1998年的某一天,备受推崇的加纳雕塑家艾尔·安纳祖(El Anatsui)在工作室(位于尼日利亚南部)附近的一条乡间小路上散步,偶然发现一个大袋子被塞进了灌木丛。他不愿错过为自己的艺术创作添些废木头或陶片的机会,于是把袋子拖出来,眯着眼睛往里瞧。里面既没有木头,也没有陶片,只有成千上万个铝制酒瓶盖。艺术家在袋子里继续翻找,却被这些瓶盖的轻盈、明亮震住了。这个袋子不太沉,于是他把它扛到肩上带回家。确切来讲,他并不知道自己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但他本能地感觉这些瓶盖会派上用场——不是像它们原本设计的那样使用,而是作为雕塑和表达的材料。
我认为这些瓶盖与非洲历史有关,因为最早的欧洲人来做贸易时,随身携带着原产自西印度群岛的朗姆酒。后来朗姆酒被带到欧洲,最后到了非洲,构成三角形的旅行路线。
这番陈述体现了艾尔·安纳祖观看的方式。他观看时会超越物件的原始用途,深入思考其可能具有的内涵,无论这个物件有多么微不足道。他的观看方法,即欣赏我们身边的日常“物品”,并非毫无收获。你我可能会忽略那些自认为毫无价值的垃圾零碎,比如瓶盖,而他却从中看到了价值、可能性和历史——不一定沿用物体目前的形态,而在于将其重新利用,使其获得重生。因此,一根破旧的原木就成了一尊关于殖民统治和非洲环境危机的抽象雕塑;把破陶片粘在一起,就创造出了有裂痕的罐子,象征变化无常。“如果艺术是关于生活的,那么生活就不是一成不变的。”他说,“(因此)艺术品的形式应当是可以变化的。”
我并不是在建议你在周末胡乱翻看公共垃圾箱以寻找灵感,而是很有必要借鉴艾尔·安纳祖,思考我们在用完即弃的世界中经常丢弃的东西。我们从超市带回家的包装材料,除了进入垃圾填埋场,能否迎来有用的“来世”?在我们渴望拥有最新款的产品时,是否忽略了什么?艾尔·安纳祖通过升级改造不需要的东西成就了一番事业,创作出令人难忘的艺术作品。他不是生态战士,而是看到了使用本地材料的好处。这为他的艺术赋予了灵魂。
“我认为艺术家最好是就地取材,无论周围冒出什么来。”他说,“我对于使用限定的材料创作不感兴趣。工业化生产的色彩和颜料——你最好选择与周遭环境有联系的材料……来进行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