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口味來說,《陳年》就算不寫小南苦哥感情的「質變」,只寫兩個孩子結伴長大,只寫曉東養弟弟,只寫苦哥從一個被親身父親爆揍到被愛包圍長大,就已經很治癒了。但是因為有這層質變過程,十幾年的陪伴和成長過程就顯得更酸澀和痛苦,苦哥是個健全人,而小南有遺傳病,很難說是誰拯救了誰。啊,不問三九,這種類型的故事是你的舒適區嗎?
《燎原》16章,看完这段,一个缺爱的东亚小孩又轻轻地碎了。
陶淮南什麽都看不到,很多盲人從不出門的原因就是這個,再陌生再美的風景他們也看不見。
湯索言知道陶淮南喜歡他,所以一直帶着他,每次轉程都跟他們坐一輛車。第一天從機場下來轉去縣城的路上,湯索言讓司機停了一下,他帶着陶淮南下了車。
對面一個羊倌兒趕着羊群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陶淮南吸了吸氣,說:“什麽味兒。”
湯索言沒回答他,過會兒羊群走近了,陶淮南聽見羊的叫聲,笑着說:“羊。”
陶曉東在車上看着他們,看見羊群走過來之後,湯索言握着陶淮南的手腕,帶着他去摸羊群,摸山羊薄薄的毛,摸它們脖子下面墜着的兩個袋,也摸了摸羊倌手裏的鞭子。
“味道不太好聞,對吧?”湯索言在旁邊問他。
有只小羊在陶淮南的小腿上碰了碰嘴,有點癢。陶淮南笑着躲了一下,點頭說:“膻,羊肉味兒。”
羊群走過之後,湯索言上車拿了瓶水,他倆一起沖了手。
陶曉東沒說話,聽着湯索言跟陶淮南說:“記住這個味道,剛才你摸的羊,放羊人的鞭子,也可以記住剛才的風。這裏天很藍,土是黃色的。”
他一邊說陶淮南一邊點頭,微微抿着唇。
“這是你跟着哥哥和湯醫生來甘肅的第一天,路上遇見了一個羊群。”湯索言說話時聲音很溫和,沉穩又讓人安心的聲音。
陶淮南說:“我記住了。”
湯索言笑了笑,繼續說:“我們要去做一件不算偉大但算得上有意義的事情,你哥哥是個很棒的人。接下來的時間我可能顧不上帶你這麽找記憶點,自己要記得找。你去過的每個地方都是不一樣的,感受它們,然後記住這些。”
陶淮南又點了點頭,虛虛地攥了下手心,說了聲“好”。
曉東好不容易把苦哥的戶口從原生家庭遷出來,上新戶口的時候把他的名字從遲苦改成了池騁,說了句「苦你媽苦,給哥飛起來」,我的淚點一下子就爆了。缺愛東亞小孩又破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