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是砍向我们内心冰封大海的斧头:卡夫卡谈话录》
【奥地利】 ;【捷克】古斯塔夫·雅诺施

漫长、居无定所的不安岁月接踵而至,第二次世界大战带来的苦楚与当今的迷茫不安交织在一起。我经历了死一般的恐惧、迫害与监禁,动物般的饥饿、肮脏与寒冷,愚蠢的官僚暴行,见识了这个看似理智,实则以混乱为原则的世界:卡夫卡笔下暮色沉沉的影子帝国成了日常生活中再寻常不过的个人体验。
我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耳朵要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才能听懂某些故事。而人——好比我们的父母,甚至所有我们热爱及畏惧的人——只有在死后,我们才能真正了解他们。”
我再一次听到了弗朗茨·卡夫卡的声音,看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桌,还有窗户后面布拉格老牌旅馆“金雉鸡”的黄色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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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当我向卡夫卡博士讲述一件青年犯罪案时,我们再一次谈到了他的短篇小说《司炉》。
我问他,十六岁的卡尔·罗斯曼是不是根据某个原型创作的。
弗朗茨·卡夫卡说:“我拥有过很多原型,我又从没有原型。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青年罗斯曼和司炉这两个形象都太生动了。”我说。
卡夫卡的脸色变得很阴沉。
“那只是副产物而已。我描画的不是人物。我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他们是图像,只是图像罢了。”
“那么肯定是有原型的。先要有视觉才会有图像。”
卡夫卡笑了。
“人们为物体拍照,是为了把它们从脑海中忘掉。而我的故事是一种让人闭上眼睛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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