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玉》
我在救护车上醒来。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后来我感觉到她的手,才知道并不是。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包括光线,是因为绷带。
“医生和司机坐在前面,”她说,“你可以握我的手。我能吻你吗?”
“只要以后别叫我负责就可以。”
她轻轻笑了。“我看你会活下去,”她说,然后吻了我,“你的头发里全是威士忌的味道,你用它洗澡吗?医生说你不能说话。”
“他们用一整瓶酒敲我脑袋。我跟雷维斯提那个印第安人了吗?”
“提了。”
“我有没有告诉他普伦德加斯特太太认为林德利牵涉……”
“你根本没提普伦德加斯特太太的名字。”她接话道。
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这个萨克塞恩,他看起来像是很有女人缘的男人吗?”
“医生说我不能说话。”我说。
山路蜿蜒曲折,搞得我晕头转向,突然我们就开到了州际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形成两道白光,一直延伸到路两端的尽头。长途大货车都上路了。
我们开往内陆,经过日落大道上的一个服务站。那里很寂寥,好长一段路上全飘着大海草的味道,不过不是很刺鼻。靠近幽暗的山坡时,山艾草的味道变浓了。偶尔远处会有一扇暗黄色的窗从山顶往下偷看我们,也会有车子呼啸而过,白色远光灯会暂时遮住山峦。天上挂着一轮半月,几丝冷雾想把它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