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端起了那杯冷茶站起身来。他盯着壁炉上方德瓦特的画,心想,如果他能成功地完成这件事,一定会十分有趣刺激。这是一幅略带桃红色的画,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有好几个轮廓线,看起来好像在用别人的变形眼镜看这幅画。有人说德瓦特的画对眼睛有害。但是站在三四码外就不会这样。这幅不是德瓦特的真迹,只是一幅伯纳德·塔夫茨早期画的赝品。屋子对面墙上挂了一幅德瓦特的真迹《红色椅子》。两个小女孩并肩而坐,看起来很惊恐,好像她们第一天上学,或是正在听教堂里什么可怕的声音。《红色椅子》有八九年了。不知小女孩是坐在哪里,她们身后是一片火海。黄色和红色的火焰在周围窜动,被白色的笔触所模糊,因而火焰并不会立即引起观赏者的注意。可一旦引起注意,那种情感上的作用是震撼人心的。汤姆喜欢这两幅画。现在他看它们的时候,几乎都忘了一幅是赝品,另一幅是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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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汤姆心想,读几首抚慰人心的歌德诗歌吧。像《告别》这类的。带有一点德国人的坚定,歌德式坚定的优越感,还有——或许是天赋吧。这正是他需要的。汤姆把书——《歌德诗集》——从书架上抽出来,不知是天意还是无意,他翻到了《告别》。汤姆对这首诗几乎倒背如流,只是他担心自己的口音不够完美,所以从未在人前背诵过。如今,开头的几行诗就让他心烦意乱:
且让我的双眼,为无法启口的嘴说再见。
告别何等沉重,而我——
汤姆被关车门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人来了,伯纳德乘出租车回来了,汤姆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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