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的光芒〔诗选〕(西川 编)
那么不写诗的人是否就与诗歌无关了呢?不是。一种有深度有广度的生活、一种有质量有意味的生活,总是与诗歌有关——当你以为你只和小说、新闻报道、电影、电视、流行音乐有关时,你依然和诗歌有关;当你挑选富于设计感的日用品时,你依然和诗歌有关。即使你觉得你的生活与诗歌无关,你也不能肯定你的下一代就与诗歌无关。
——『序』
《假如我被爱的抚摸撩得心醉(节选)》
海岸 译
假如我被爱的抚摸撩得心醉,
一位偷我到她身旁的骗子女郎,
穿过她的草窟,扯下我绑扎的绷带,
假如红色的挠痒,像母牛产崽般
从我的肺中还能挠出一丝欢笑,
我就不畏苹果,不惧洪水,
更不怕春天的恩仇。
是男孩还是女孩?细胞问,
肉身扔下一团火一样的梅子。
假如我被孵化的毛发挠得心痒,
翼骨在脚后跟一阵阵发芽,
婴儿的大腿窝挠得人发痒,
我就不畏绞架,不惧刀斧,
更不怕战火的十字架。
是男孩还是女孩?手指问,
在墙头涂着绿衣少女和她的男人。
我就不畏爱的强行侵入,
假如我被顽皮的饥渴撩得心醉,
预演的热流蹿过毛边的神经。
我就不惧耻骨区的魔头,
更不怕直白的坟墓。
假如我被情人的抚摸撩得心醉,
却抹不平额上乌鸦的足迹,
也抹不去患病老人颌下的垂锁,
时光、性病和求欢的床榻
留给我寒冷,如同黄油留给飞蝇,
沉渣泛起的大海就会将我淹没,
海湾拍打情人的脚趾。
这个世界半属魔鬼,半属我身,
一位愚蠢的女孩疯狂地吸毒,
烟雾缠绕花蕾,击中她的眼神。
老人的胫骨流着我一样的骨髓,
所有觅食的鲱鱼弥漫大海,
我坐看指甲下的蠕虫
耗尽活着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