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记得俄罗斯那沉闷的时代,即19世纪90年代,记得它缓慢地爬行,它病态的安宁,它深重的土气,——那是一湾静静的死水:一个世纪最后的避难所。我清楚地记得喝早茶时关于德雷福斯的谈话、上校埃斯特加兹和皮卡尔的名字、关于一部《克莱采奏鸣曲》的朦胧争论,以及开着大玻璃窗的巴甫洛夫斯克车站中高高的乐谱架后面指挥的更换。指挥们的更换,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朝代的更替。街角上静静的卖报人,既不喊叫,也不走动,笨拙地待在人行道上,狭窄的四轮马车上装有一个为第三者准备的折叠小椅,记忆叠加,——在我的印象中,90年代是由这样一些画面构成的,它们是支离破碎的,却因静静的残缺和垂死生活那病态的、注定的简陋而具有了内在的联系。
——《时代的喧嚣》
我知道,鲍里斯·纳乌莫维奇在办公室里做些什么:他连续不断地阅读那些胡说八道的书籍,那些书籍里满是神秘论、歇斯底里和各种各样的病态现象;他与它们搏斗,一次次摆脱它们,但是却难以与它们决裂,再次回到它们那里去。若让他去吃纯洁的实证主义的食品,西纳尼老人马上就会消瘦下去。实证主义对于食利者来说是好的,它每年能获得百分之五的进步。鲍里斯·纳乌莫维奇需要的则是为了实证主义而做出牺牲。他是实证主义的亚伯拉罕,他会不加思索地为它牺牲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