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记得俄罗斯那沉闷的时代,即19世纪90年代,记得它缓慢地爬行,它病态的安宁,它深重的土气,——那是一湾静静的死水:一个世纪最后的避难所。我清楚地记得喝早茶时关于德雷福斯的谈话、上校埃斯特加兹和皮卡尔的名字、关于一部《克莱采奏鸣曲》的朦胧争论,以及开着大玻璃窗的巴甫洛夫斯克车站中高高的乐谱架后面指挥的更换。指挥们的更换,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朝代的更替。街角上静静的卖报人,既不喊叫,也不走动,笨拙地待在人行道上,狭窄的四轮马车上装有一个为第三者准备的折叠小椅,记忆叠加,——在我的印象中,90年代是由这样一些画面构成的,它们是支离破碎的,却因静静的残缺和垂死生活那病态的、注定的简陋而具有了内在的联系。
——《时代的喧嚣》
一切都变得更为沉重、更为巨大了。人比世界上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更坚硬,这一信念决定了诗歌的祭司性质。
世纪将不再喧嚣,文化将沉睡,民族将再生,把自己最好的力量赋予新的社会阶级,这整个的洪流将把人类词语的脆弱的船带进未来的广阔海洋,那儿没有同情的理解,那儿将有现代人敌意和偏袒的清风去代替忧伤的注释。怎样装备这艘远航的船,要给这船补充上那非常陌生、非常亲爱的读者所需的一切东西?我又一次将诗比喻成一艘死者的埃及航船。生命所需的一切均已备下,在这艘船上无人会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