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般失败比较,试图回忆过去就像试图把握存在的意义。两者都使你感到像一个婴儿在抓篮球:手掌不断滑走。
我对我的生活的记忆,少之又少,能记得的,又都微不足道。那些我现在回忆起来使我感兴趣的思想,其重要性大多数应归功于产生它们的时刻。如果不是这样,则它们无疑都已被别人更好地表达过了。一位作家的传记,是他的语言的转折。例如,我记得,在我十岁或十一岁的时候,想到马克思的名言“存在决定意识”,觉得只有在意识学习掌握疏离的艺术时,这个说法才是真的;之后,意识便独立自主,并可以决定和忽略存在。在那种年龄,这不啻是一个发现——却说不上值得记录,因为这肯定已被别人更好地阐述过了。“存在决定意识”是精神楔形文字的完美例子,至于谁首先破译它其实并不重要。
——《小于一》
意大利人有他们对待未来的方式,从莱奥纳多到马里内蒂。不过,这种诱惑与其说是来自蒙塔莱言论的警句特质乃至预言特质,不如说是来自他的语调,单是这语调就使你相信他的发声,因为它是如此完全没有焦虑。它具有某种反复出现的气氛,如同海水漫上海岸,或透镜中光的不断折射。当一个人活得像他这么长久,“真实与理想的暂时相遇”就会变得够频密,使诗人既可以发展与理想的亲密性,又可以预言其面貌的可能变化。对艺术家来说,这些变化也许是测量时间的仅有明智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