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了石头门,沿小径一路往海边走去,汤姆注意到这条路上有一个穿白衬衣的服务员。
“你看那边的景色!”汤姆说。
夕阳仍旧悬浮于蓝色海峡之上。远眺大海,人们也许会忘记尘嚣的海岸,忘记脚下、左右两边都散落着的尘粒和沙土,那人工编织的草席还赫然躺在石头小径上,干燥的土壤中插着渴水的植物。有一个小隔间(或者别的什么对于这种分割空间的叫法)里面人满为患,六个大男人或坐或躺,相谈甚欢。
“坐这儿吗?”汤姆指着一个隔间问,“这样我们等服务员过来了就能点单了。喝薄荷茶?”
普立彻耸耸肩,调了调相机的刻度盘。
“有何不可呢?”汤姆以为能抢先把这句话说出来,没想到跟普立彻异口同声。普立彻一脸严肃地将相机举到眼前,对准海面。
服务员过来了,手里拎着一只空托盘。这名服务员的脚是光着的。
“来两杯薄荷茶,可以吗?”汤姆用法语问道。
男孩作了肯定的回答,转身离开。
普立彻又拍了三张照片,慢慢地,他的后背几乎完全朝向汤姆,而汤姆则站在垂落下来的草席屋顶所形成的阴凉中。之后普立彻转过身,笑意淡然地说:“你也来一张?”
“不了,谢谢。”汤姆婉拒了。
“我们就安排在这里坐下?”普立彻往阳光斑驳的小隔间里走了几步。
汤姆短笑了一声。他才没心情坐下。他从左腋下取出叠好的长袍,将其轻放在地上。他的左手又放回裤兜,大拇指悄悄地摩挲他的小折刀。地上还有两三个套了布套的枕头,汤姆注意到,无疑是给侧躺的人垫肘部准备的。